铜钱在他指尖摩挲,林允文颓废到了极点。有的时候,他并不相信自己。他算过他要找的人,方向往东。与山西截然相反的地方,林允文还是相信自己打听的消息,他往西。
蒙面人出现的前一晚,林允文卜到大凶险,他没有放在心上。他以为忠毅侯明天就到,他一家人回京,护卫不会少,大家遇上,还不算是大凶险吗?
事后想起来他都是对的,但在当时林允文也不敢想。特别一个多月里,他屡屡遇到险境,虽然屡屡逃过。但生死关头一天几回,一个多月出去,深刻在他心里,这总不是好滋味。
这极大的左右他对自己的信任,就比如此时,铜钱又一次对他说,你要的即刻就到。
该相信,还是不相信呢?林允文愁眉不语。
有人敲门:“圣使,”
“进来。”林允文心头一跳,他怕又是那莫明出现的蒙面人。
教众进来,这是个忠心跟随林允文从山西逃亡的,对袁训一行外表听过多次。他语无伦次,夹着几句不敢置信的结巴:“他们来了,是……是他们吧……胖孩子,双胞胎?好些胖孩子……”
“在哪里?”有一把怒火把林允文贯穿,他茫然而愤恨地想,没有走山西道吗?没有走吗?他们往这里来做什么!这算是内陆。
“看看去!”林允文抓起铜钱收到袖子里,疲乏的身子重新有了力气,大步流星往外面走。
教众跟在后面,偷偷的眼神里有了疑惑。圣使神算,您要找的人却方向差得太多。如果不是我们逃到这里,我们上哪儿能找到他们?
这附近的官道,一端通往京城,一端通往内陆腹地。跟边城山西,那也太不沾边。
习惯性的服从让教众不会说出,带上房门,他跟上林允文。
……
这是一间野店,离附近的城镇不远。半下午的日光里,透过树林能看到城墙轮廓。夕阳还没有上来,但袁训让一行停下,在店主人殷勤的迎接中,吩咐道:“十几天赶路,想来累了。今天晚上,咱们在这里歇息。”
店主人喜欢的快要晕过去:“客官放心,小店有足够的床铺。小店您也足够放心。您看那边,是保州附近最大的集镇,离这里只有十里路。过了集镇,二十里路就到保州。您要去住保州和集镇,那可贵了。小店开在这里,就是爷爷的爷爷有见识,说行道儿的人哪能乱宰客?他们收钱黑呐,住小店实惠第一呐。”
袁训微微一笑:“行呐,我们住下了,烧热水来,拿干净的大桶大盆,我们这些人都要洗洗。”
店主人一蹦三跳的往里走着吆喝着:“娘子,二弟三弟四妹五妹六妹,弟媳们小舅子们,出来接客人了。”
这还是白天,胖世子上午念过书,下午跟着父亲在马上。听在耳朵里,一起乐了:“他也有这许多兄弟姐妹?”
加福笑道:“咱们人多,看他喜欢的,要叫出这许多人来,说不好的也许是乡邻。”
店里出来一堆人,也是头一眼看看客人,乐得头发要飞到天上去。
这一行客人称得上大主顾。
马车几十辆,另外还有马匹。
“客官里面请,热水正在烧,祖传大锅一会儿就得。马匹只管交给我们,小二子,割草去吧!”
……
袁训出京的计划周详,同时也尽量减少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