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袁训不是深受辅国公宠爱,往小镇上一躲不进城,和龙氏兄弟的不愉快都不会存在,将是一段超级安静的日子。
她守寡前风花雪月,守寡后雪月风花,感情对她比体面还要大。太后对体面的愤怒,袁夫人完全没有。
这个帮手在很快弄明白“十年”的含意时,她感动了,在她的小天地里,她正常的感动了。
等了这么多年?
云若是个好孩子?多俊不是?又大家公子派头儿十足?
儿子和柳侍郎的情意,经过那么多的事也没有断?
“帮手”国夫人摇头,轻叹,长叹,深深的叹息着,心里满浸的全是情意无价。
太后误会,得了意:“是不能定亲吧?我说话他们还不肯听?一个两个的跟我吵,岂有此理。你赶紧说说他们,拿出道理来压住他们。也让他们放心,小七我会细细挑选定下好亲事,云若是个好孩子,我也喜欢他,亲事我定下。”
袁夫人微微地笑着,拖长着嗓音:“哦……”沉吟着:“是……啊,这太突然了……十年,一点儿风声不露……让您出其不意,我也没料到……”
“早我要知道,早就让他们散开!”太后忿忿然说过,意识到自己这话成了对他们隐瞒十年的解释,再跟一句:“现在说也没用!”
袁夫人理顺思绪,说话流利起来:“是啊,小七还小呢,云若也不大,”太后打眼风给她:“不是这个意思。”
袁夫人含笑:“我是说,别寻亲事有的是功夫,不用着急。”
太后总觉得这话不太对,想想袁夫人性子平和,不轻易让柳至难堪,这是她的本性,也没仔细挑剔。
袁夫人对儿子笑吟吟:“看看你把太后气的,今天加喜进门,你怎么能气太后呢?请柳侍郎出去用酒吧,我陪太后坐会儿,就好出去吃酒席。”
知子莫若母,知母莫若子。
由袁夫人的一句“小七还小,云若也不大,寻亲不用眼前着急”,袁训心领神会。柳至还懵懂,但让袁训握住手强拎起来,那手上传来的温度,柳至也大约的懂了一些,至少,当下不要和太后硬顶。
两个人叩了头一起出去,袁夫人让侍候的人重关上房门,打迭起耐心劝了太后一通话。
“您的侄子,您还不知道他的个性?打小儿随父亲,最一言九鼎。进京后,是您教导,是皇上教导,大礼儿绝对不失,在结交知己上面,也因此有些人缘儿。不然梁山王就肯早定亲事?沈家就肯早定亲事?王府、沈家、苏先连家尚家都早定亲事,就是没有柳丞相,柳至早早定下来,也在情理之中。”
说得太后一丝儿脾气也无,笑容满面道:“我没说全怪他,我就是说按如今来看,不能成亲事。”
“依我看,这话得慢慢的说。不然,灰了柳至的心也就罢了,您的侄子从小儿执拗,不是三句五句就能说得转他。您一通脾气,压得他嘴里服,心里未必服。”
太后没有气的时候,想的就周到:“也是,让他不要去当兵,他跑去校场上登高台,满京里的人都看着,拦不住,还是去了。给加寿定亲事,他不乐意。回信斥责他也是不服,变着法子回京,跑到金殿上再辞一回亲,到底把个官职自己弄下来才算舒坦。”
袁夫人趁势说话:“您说,他要是跑到皇上面前说守信守诺,坚拗不改,这最后护他的是您,气的也还是您?”
“那依你说怎么办?”太后笑问。
“慢慢的,给柳家物色着人。物色的不好,要伤柳家的心,这一件不能急。再慢慢的给小七定亲事,物色的不好,要伤您的心,这一件也不能急。物色上几年,他们淡下来,就好说的多。”
太后颦眉:“要是不淡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