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转回身,受砚台的吸引下去一些,理智回来一些。董大学士默默的瞅着忠勇王。
“再打开,还有呢,”忠勇王小声的说着,好似他的嗓音稍大,就会把礼物给吓跑,或者是把董大学士吓跑似的。
董大学士继续默默的瞅着他。
忠勇王亲自动手,把余下的三个盒子打开,跟下跪的谦卑相比,这会儿不无得色:“这笔,这匠人没了传人,再也没有了。这纸,只有梁山王府有好纸吗?我们也有。以前我们也有圣眷。这墨,你闻闻,这香味儿,这多正啊。”
难怪抱得他气喘吁吁,笔墨纸砚成盒子,没有一样不是沉重家伙。
把个墨锭往董大学士鼻子前面放,乍一看,活似要捅大学士鼻子。
董大学士打开他的手,汗毛都竖着:“说吧,啥事儿求我?”
“收个徒弟!”忠勇王凑到他面前。
大学士皱眉,把个胡子一拂:“没有一根黑的了,全跟下雪似的,我没有精气神儿,昨夜还梦到老妻……”
“过年梦亲人是常事儿,我还梦见我儿子呢!”忠勇王打断他。
董大学士琢磨过,翻脸道:“我家老妻是大家闺秀,西去的明白。你儿子是行为不端,奉旨斩首,别并着提。”
“救我孙子!”忠勇王在说到常棋,就成了血红眼睛的恶狠狠。
拧紧董大学士衣襟:“我刚才代孙子叩了头,行的拜师礼。你还礼,是师傅还礼。咱们礼成了,你把这东西收起来。不瞒你说,我府上还有,我留着明年给你当先生钱。”
“束脩要不了这么多,再说我答应了吗?”董大学士阴阴沉沉。
“你还了礼!”忠勇王叫出来。
董大学士也叫出来:“你这是让我去对付姓张的老东西,你的亲家!”
忠勇王瞪着眼,让人揭破心思,他半点儿不难堪,从他乱转的眼珠子里看得出来,他想的还是让董大学士答应。
往后一退,扑通又跪下来:“本王代孙子拜先生,收了东西咱们礼成。君子一言驷马难追。如有违反,都是混蛋。”
他中年有力,董大学士年老虚弱。王爷正在下跪,也不能叫个家人或儿子来强扶他,免得别人见到王爷有难堪,而他说的话,也不方便叫个别人到来。董大学士自己来,抱忠勇王的脑袋不让他磕。
忠勇王呢,对着椅子一定要磕,念念叨叨不带停:“咱们礼成了,从此你是我孙子钰儿的先生,棋儿,你放心的走吧,父亲对得住你,不会亏待你儿子。”
两个人纠缠半天,都弄出一身汗,都没了力气。董大学士退回椅子上歇着,揉着额头呻吟:“哎哟,我的天啊,这是怎么一回事情,你家里放着好文才亲家不拜,你倒要来拜我?”
“你不是刚才说过,我指着你对付亲家!”忠勇王直眉愣眼,还是一进门的怔精神。
董大学士从手指缝里打量他:“你这是有多恨他,你能找上我?”
“你代我想想!我儿子出了事,他姓张的帮忙没有?他姓张的干的是抓紧给我另一个孙子讲书去了,他姓张的眼睁睁看着我儿子死!”忠勇王哭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