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要是不从正道上说话,黄跃暗想你这官只怕要当到头,因为对不住你大学士的名声不是吗?
黄大人太过紧张,哪怕给自己疏导再疏导,也还有这样的杂乱心思出来。
两人落座,还是各自心思。张大学士不知道黄跃的来意,黄跃揣摩着怎么说,才能让大学士行使自己想要的正道。
不过黄大人认定,他想要的正道,也应该是素有刚正之名的张大学士心思。
子曰,学而时习之,不亦乐乎。这就是个大的正道。至于学的人怎么时习之,坐着习,趴着习,也是不离开正道,他总在习。
三纲五常这正道,不管用什么样的方法,也得按着三纲五常来。
黄大人心思转动的太快,眼神里难免有些泄露。他眼珠子溜溜的冒着光,看在张大学士眼里好似两汪邪火,张大学士又小心的把个紧张表现出来。
以大学士几十年的官场,见过的人不会少,不会轻易把心思放在脸上。但黄大人既然以面容相示,张大学士也回一回,不然他认为失了主人之道。
黄跃见到以后,知道是自己不对在先。见小子们送茶上来,黄大人打个哈哈,说声香,把面容恢复回来。
茶过一次添换,黄跃步入正题,满面堆笑问着大学士:“街上的新闻您怎么看?”
张大学士滴水不漏:“街上的新闻太多了,一天几个样儿出来,黄大人说的哪一桩。”
“最大的新闻,为了争个孩子,忠毅侯府跟梁山王府又打了起来。”黄跃愁容满面,深深的叹着气:“果然这权臣是人人要当,皇上稍稍爱重忠毅侯,他就立马冲到亲家府上,这也太离谱不是。”
哦,原来还是为了他跟丁前等人合伙扳袁家的事情。张大学士以为自己窥视到一些眉目,对答上就能自如,心放下来至少一半儿,从容而又含蓄地回答道:“这算是私事吧,说不到朝堂上面去。”
“带不动朝堂上的风气,私宅里风气总是能带坏。”黄跃故意装得很平淡,话像随意而说出来。
“说起来忠毅侯回京这几年,京里的风气一里一里的跟着他转。我原本不放心上,是他们两家打过来打过去,皇上不予理会,但本司礼部,官员们着实的不安。认为这有违圣人礼节。请教本司尚书方大人,也请教到我面前来,我想不到好的解答,所以当个重要的事情,前来打扰老大人,大学士您学识渊博,您定然能为本司解惑啊。”
这就来了,张大学士这样想着,但面上摆出不谦虚的老夫有才华模样,笑道:“好说好说,大人请说。”
黄跃不客气,不然他来是做什么的。淋着雨,抹着自己面皮来求人,总不是白来的。
一声叹息,跟忠毅侯扎着他痛脚至今没放似的,黄大人娓娓道来。
“自从皇上把福王府赐给忠毅侯,逾越的事情就多出来。小的,像忠毅侯为笼络人,把两个小儿媳妇养在家里,引出来别人家里两亲家大闹,都跟忠毅侯府攀比,比过年给的首饰,比按月给的衣裳。这个只能是一时的风气,总是有人还回到按部就班。再说夜巡这事情,”
张大学士在这里笑了笑,打断黄跃道:“听上去你跟忠毅侯的仇还挺深,他家孩子也招惹到你。”
黄跃苦苦地笑着:“我不为官,我不想这些。现在有一件大事情摆在我面前,迟早的我们要弹劾忠毅侯,不如从小到大,一一的对老大人说一说,请老大人给我们做个指点,也算我没有白来这一回。”
“看来我要是不说点儿什么,我就成了白当官的。”张大学士对他话里的意思理解一下,也是个明白人。
张大学士挥挥手:“黄大人你接着说。”
“夜巡的的事情上,忠毅侯府更是不应该。我打听过,袁二爷的确是知会过镇南王,但这里我们更要当心。镇南王允许,是看着太后。所以忠毅侯府的一切,其实出自于看着太后。这句话要不是在你老大人府上,我还真不敢说。”
张大学士皱皱眉头,低语声道:“这话有道理。”太后的偏心在有些地方,是让有些臣子们不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