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飞快地把奏章阅过一遍,留下三、五个最重要的。拿起最上面的一个,他还是抽了抽嘴角,心头也跟着不痛快起来。
赶紧喝口太医配制的药酒,歇一歇,才算缓过劲儿,重新有精神再看一遍。
外省来的这个奏章在字里行间还是让他坐立难安,但等下他要面见皇帝回话,必须再熟悉才行。
“本年五月十四,由本城县令胡之文收到密信举报,京中新派监查御史陈堪雨收受贿赂,狎妓纵酒。经查,陈堪雨系新任右都御史常守用所派,职责监查一省政、商、军需……”
为官数十年的精明,让席连讳的眼睛火辣辣了一下,激得他眼珠子生痛。
军需!
常守用。
与忠毅侯有关的事件这就算来了。
席连讳不仅不意外,反而早在等着。常都御史在都察院几十年,见过几任都御史让抹黑。席连讳也对一波子事件出来,围攻者众多并不陌生。
魏行以为他会有的震惊虽没有出现,但席大人还是喘息加急。等他出门的时候,步子泄露几分不稳,落到魏行眼里,魏行全身都舒展开来。
不乱怎么升官?
如忠毅侯这样的权臣,自古就是风波的中心不是吗?
目送席老大人吩咐备轿进宫,魏行的眼光炽热希冀。他想到了王恩,那死得冤枉的家伙,是他同自己制定一环又一环,可他却早早的没了。他想到林允文,这倒运的,如今大天教在京里香火旺盛,假冒的教主过得风风火火,可怜林允文空有神算,也筹划一场,还害死王恩,就眼前来看也是个没下梢。
好时运是要等的,魏行隐隐的出现自豪,认为自己终于等到这一天。
老臣新臣之争,随时一触即发。魏大人自然若有若无的,相当保护自己的,打着席丞相让他去劝解的名义,挑唆了一番。
陈留郡王的大捷,更是魏行没有想到的彩头,不到事实出现在眼前,这件大事情他从不敢想。
在陈留郡王头一回大捷的消息出来以后,魏行下了衙门,就把自己关在房里琢磨好些天,认为人都有私心,从亲戚关系上来看,忠毅侯跟陈留郡王的亲戚,显然比跟梁山王要亲。他认定自己诸葛亮似的看明白在前头,这应该是忠毅侯许给陈留郡王的随意作为,或者是两个人勾结。
后面的大捷,一而再,再而三,让魏行喜欢的发狂,认定这是老天送给他的时运。
他自认洞察一个侯爷一个郡王的阴谋,才能早早的做准备,在只想官场少些诡谲风波的席连讳面前为袁训分辨。
要知道那一句“陈留郡王不依靠忠毅侯出名”,让魏行想了好几天。
如果他没有准备,他也会本能的认定,这是侯爷郡王相勾结,因为他们是姐丈和小舅子的关系,这是令人最直接能想到的言语,也是官场上当下说的最多的言语。
在别人都猜测忠毅侯执法不端的时候,魏行反其道而行之,博得席连讳的赞赏以后,也把自己先洗个清白。就像外省的奏章是早就写好,严御史交给陆中修,陆中修交给魏行,魏行在梁山老王出头的今天悄悄放进公事匣子里,也就不怕有人怀疑。
因为他魏大人到处在说此事须谨慎,大家不要乱怀疑忠毅侯。魏大人是一副中正的面庞示人呢。
席连讳往宫里赶,为监守自盗而头疼。魏行回转坐下,颇有兴致的要了一碗热茶,有滋有味的喝起来。不时想一想袁家这会儿很是热闹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