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一起慌张,亲戚们难免要问:“来的谁,能惊动侯爷夫妻?”文章老侯夫人还没有问过丫头,但也帮媳妇圆场:“总是亲戚,都知道侯爷夫妇最不怠慢的是亲戚。”
亲戚们一起笑说是,把掌珠以往名声又遮盖一回。
大门往二门的中间,神气的禇大路让韩世拓抱起来,掌珠笑容盈盈:“哎哟,正等着你来呢。”
和香姐儿小王爷一年生的褚大路,过了年六周岁。也是个捧在手心里成习惯的小人儿,对掌珠的话毫无意外,以为别人见到自己上门热情才是应该。
嚷道:“昨天和执瑜执璞宫里回来,守岁到四更天,睡不到两个更次,外祖母推我,说我拜年不要来晚,我还犯困呢。”
掌珠忙道:“先去见过这家里长辈,就去我房里睡好不好?”禇大路打个哈欠,小手推着眼皮子说好。
陪他进去的时候,掌珠一下子明白过来。失神让她愣在当地,喃喃低语:“这算是她们先走出一步是不是?”
……
“忠毅侯夫人来见我?”骨瘦如柴的皇后虚弱的问。恍惚让她忘记,从她不顺以来,忠毅侯夫人就没有来求见过,皇后说了个好字。
宝珠静静走进来,虽然有心理准备,还是让吓一跳。
自从嫔妃们大闹出皇后要杀人,皇后大病一直没有起来。她也是娇女长大,到太子府上后有她的父亲丞相撑腰,没有认真受到挫折。这一回,算是吃亏不小。
她的面色淡淡如金,宝珠为她流下泪珠,也暗想自己来的应是时候。有些话,到该说的时候。
“娘娘。”宝珠柔声的唤。
眼眸微有闭合的皇后打起精神:“你来了。”语声淡的好似轻烟薄雾。见床前贵夫人回道:“来看看您,几时精神好,能出去走一走,听听外面的好古记儿。”
皇后喃喃:“都有什么古记儿,你看我天天在这里,闷的都在生病。”
“娘娘要听吗?”
皇后微微一点下颔。
宝珠含笑,她并不避开守护的宫女,也不认为自己的话有应该忌讳的地方。对着病人,尽量说得慢,让她把每一个字都听得进去。
“这个故事是孩子们最近上学,回来说给我听。说一个人叫惠子,有一天对一个叫庄子的人说,魏王送给我大葫芦种子,我种出一个葫芦太大了,用来装水,它的坚固程度不能承受装的水,切开来当瓢,又没有合适的仓库放置,这葫芦不是不大,是我认为它没有用,我就把它打破了。”
皇后有一丝浅浅笑意:“你没有听过这个故事吗?这是庄子里面的。”
宝珠故作敬佩:“果然是娘娘,念过好些书,臣妾我没有上过学。”
装着往下面想:“下面庄子回答他……”
皇后缓慢地说出来:“庄子说,你真是不善于用太大的东西啊,宋国有个人家传冬天不裂手的药,于是利用它,世世代代以漂洗丝絮为生。有个商人花重金买走,去游说两个国家交战,冬天里用这药不裂手,打败另一个国家。同样是一个方子,有人因此得到国家的封赏,有的人只用来从事小营生。这是使用方法的不同。”
宝珠恭敬地笑:“还是娘娘知道的多。”
皇后轻叹一口气:“庄子说,这是心茅塞不通啊…。”饶是她打不起来精神,也在这里愣住。
片刻后,她强撑起身子竭力去看宝珠,因生病而显混浊的眸光把宝珠神色死死的打量了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