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带着沮丧:“至儿啊,你说的有道理。”随着他的话,座中又是一片安静。
再开口,是柳至的父亲跟着叹气:“旧事是不能再重演一回呐。”引起一片的叹气,只有柳至没有。
在这里坐着的,全是柳至平时察颜观色,从言语中听出不愿意再起争斗的人。
一家子这么多人,总不会个个全是磨刀霍霍。柳至精心挑选出来这一批,单独出来说话。
烛光下他的面容熠熠,乍看上去,有几分柳丞相的执毅,但论起心地,柳至可比柳丞相好得多。
“旧事都还记得,我也不必再提!重申一回,我们家有幸出皇后,肩头责任就是把皇后娘娘和太子殿下护持到底!一生哪能没有波折?就是丞相在的时候,太子妃也有不如意。如今丞相不在,我虽然不才,但也不能容许全家人失心疯似的,没头没脑去寻和太后过不去的证据!”
他的爹黯然。
他的儿子见事明白,但他的爹就更神伤,偶尔,也会怪一下去世的老丞相,虽然昨天他独自还去给丞相烧纸钱。
想丞相和怪丞相不冲撞,想他,是念他在世时的好,怪他,是怪他办下的糊涂事。
当年不是丞相一定要对袁加寿下杀手,柳至的爹也就不会去骂袁训。现在他后悔不迭,袁训要是不打他一巴掌,和柳至也就不会关系僵到今天。
当年,客厅上就跟今天白天一样,家人群情振奋,嚷着:“袁家怎么攀得上我们柳家,我们柳家是什么人家!把姓袁的连同他女儿打出京去。”
丞相没有阻拦,事情顺流而下,一发而不可收拾。
幸好今天不一样,今天自己儿子是家主,他不容许再起事端。
他中间抿一抿嘴唇,继续侃侃而谈。
“能约束的家人,请回去多加约束!外人说几句话就晕了头,忘记我们家出不出风头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和太子!他们是真心想帮娘娘和太子吗?全是出自己风头!还到处寻熟悉的官员一起上谏,荒唐至极!想这事情闹到多大?闹到我们以臣欺君吗?”
一半儿的人抚额头无话可回。
他们在心里也以为是娘娘受欺负,我们外戚是什么的,自然帮她解开,自然帮她上谏。
柳至大力反对:“看清楚再说话,不要随便往别人身上引!”
烛光摇曳中,都在心里点头。
……
第二天袁训收到柳至消息,说他知道。等来人回去,袁训在书房里抚额头也是半天。
要说他真心不愿意的,一是怕伤太子,伤到太子以后对景儿的时候,吃亏的还是加寿。二来他不愿意再和柳至生分。十几年的情谊不容易,柳至珍惜,袁训也珍惜。
鲁豫也是第二天想到,太后省亲和娘娘让关是强烈对比,柳家一定不答应,总有三言和两语,让林公孙去打听对他回话。
林公孙懵懂:“大人您正在查太后,柳家也是针对太后,这不是更好?”鲁豫沉下脸:“我不能让柳至抢在我前面。”林公孙就出来,心想这就是个爱抢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