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晚上抓走到刑部的人,如果有人刑讯下熬不住,供出假话,那他的一生就此玩完。如果他能挺,他不是谋反,鲁豫再怂恿,皇帝也不会杀他。
让抓走的人会不乱招吗?夜里私聚,一身黑衣去青楼里开会,去青楼弄件黑衣裳,跟去青楼当贼似的,看看身份,又不是贼,刑部对这样的事情,上来一定先动刑,动到招出来为止。这里不能怪刑部,他们集会的方式就不对。
鬼鬼祟祟,透着诡异。
又都是郡王们的族人或朋党,又定边郡王才造过反,东安、靖和有人命在身,刑部要是会客气,那就不是刑部。
在这里,倒不算乱动五木。
袁训闭一闭眼,这里不能怪皇帝,不能怪刑部,怪谁呢?就是杀了无辜也是对面这位觉得他办事不错的混账驸马的错!
他和林公孙等人是怂恿的手段,并不是那些人真的该杀。
用别人的脑袋和鲜血,升他们自己的官。这两个,一个是保命,一个是为官。用这样手段,袁训毫无同情,只有愤恨。
……
所以在今天早上,他见到张豪时,有一句话是:“救一个是一个!”见过太子肯表忠心的,至少太子殿下心中有数。那自己私会让抓走的,太子殿下才不会管。
表面上不管这事,背地里为舅父忧心的袁训,他知道自己有太后,但如果朋党论杀的人多,国法大于一切,辅国公说一点伤害也没有,并不可能。
于是,袁训去见葛通。告诉葛通同时得罪两家郡王不明智,斯人已逝,应该是恢复江左郡王的建制为重,报仇这事,公告天下霍君弈是被害,他的部将被害,江左郡王因此战死不是不英勇,这已经算报复。进一步逼死郡王,并没有额外好处。
巧的是,太子党们都这样劝葛通。不是袁训一个人这样说,葛通和母亲平阳县主商议过后,平阳县主更担心儿子在军中的安全,也告诉儿子:“杀人之罪,自有国法,你须考虑自身。”
葛通能宽放的话,东安、靖和郡王的亲族可保无忧,朋党之论就难形成,在他们这里难形成,到定边郡王那里,就难再多牵扯到人,要杀,杀他的老婆儿子血缘近的亲戚好了。
有风才有浪,对待东安、靖和等严苛的话,让爱拍马的官员们看到,也会上折子要求严惩定边一族,他们会以为揣摩到上意,是他们巴结的好时机。
而皇帝对东安、靖和等人全存仁厚之心,治主犯,少连坐,官员们看到,会以为皇上不忍多杀人,也就不会纠住定边郡王的锅子盆子地里的青草不放,老国公可保无恙。
所以,袁训让张豪打动,他真的是让张豪打动,张豪将军要不是太忠心,袁训会另想别的办法。
但见张豪忠心,是张豪勾起袁侯爷的怜惜心肠。想张豪无辜,靖和郡王如治罪过重,张豪要牵进去。就像定边郡王的事连坐到他家的屋上瓦,老国公也难幸免。
袁训就把张豪往太子殿下面前一送,也算活生生的给太子上一课。朋党也好,家将也好,郡王们不好,不代表别人不再忠心。
这一切全为他自己的舅父老国公,为国公袁训操碎了心,担忧还没有解除时,跑来一个人,告诉他分你一半功劳,咱们合伙儿把人整死,乌纱帽这就大起来,袁训想我应该怎么回答你呢?
啐你一脸满不满意?
…。
忠毅侯表情淡而又淡回答了鲁豫:“我女儿在太子府上。”下面当家的话不必再说,鲁豫他能明白。
鲁豫这就坐不住,起身告辞。走的有几分灰溜溜,但袁训毫无开心,反而拧紧眉头,送到廊下的他盯着一步一个脚印的身影离开视线,眉头都没有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