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多赔上家他不要了,游侠可以不在乎。但太子殿下不能。他一直为完满解决这事,又要让三郡王认罪,又要让忠于他们的将军认可,想不出好的主张。
而在今天,他的岳父把顺利解决这事的关键,直送到他的面前。太子在这里一不注意的分了个心,想母后对加寿还是旧年的偏见,这亲事她当初没看出好,所以她一直针对加寿。想到这一点上,太子心中难过。
这说明,母后分辨人和事情,并不正确。
这认识让太子痛苦,但这是事实。
按母后说的为郡王们进言,现在已经明确,只会落得让父皇震怒。远不如岳父忠毅侯的这调和,他显然有说服葛通将军,又对点醒张豪。这下子事情好办的多,远比母后那主意为高。这些人急着往自己这里表忠心,只为保住郡王一条命,别的兵权什么的都好说,这实在不错。
他一定要为葛通报仇吗?不不不。
他一定要取郡王们性命吗?不不不。
他只为江山铁桶,军队强悍,百姓臣服。没有引起动乱的异议,没有暗藏背后可翻山倒海的忿恨。
人心抚平,一切平服。
太子在心情不错中,渐渐悠然。他在今天晚上收伏人心,但殿下还不满足。斜睨张豪一眼,太子微微而笑:“听说靖和郡王帐下有好些位能人先生,也在京里?我很愿意见上一见。”
……
天近五更,带着黎明前的最黑暗。夜风也加大,把门上灯笼吹得摇动。灯影子下面走出的三个身影,也就跟着晃动。
葛通走在前面,袁训走在中间,张豪走在最后。出大门,葛通还是眼里没有张豪,对袁训拱拱手,说声明儿再会,街口出来至少几十个人簇拥着他,一起打马离开。
张豪看在眼中,想葛将军防范倒是紧密。再回身,见袁训上马也要离开,张豪赶到马下,深深三揖:“多谢侯爷引见,多谢侯爷调和,弄脏侯爷书房,我赔!”
袁训好笑:“算了吧,你们在京里还要打点各处,前儿我女儿生日又送一大笔,足够洗干净我的书房,你不用再想着。”
“不不,那是小姑娘生日的贺礼,和今天是两回事情。不过让侯爷说着了,我还真的没多少钱了,预备郡王用的,那是一分不能动。这样吧,明天我给您送个借条,我慢慢的还您看行吗?”
袁训失笑:“那传出来,我成了什么人!”他闲散在家,办这事一片心思为太子,一片心思为加寿。虽然不知道皇后对这事交待过话太子没答应,但袁训也要引导太子才是道理。
还有一片心思,袁侯爷为兄弟,他为葛通。
这要是收个借条,不成了他见财起意,一片私心?本来他也私心,但此私心和收钱的私心大有不同。
张豪诚恳,袁训就觉得出头值得。为他诚恳,就再低低交待:“张将军,凡事听太子殿下吩咐行事,殿下,是按皇上的意思行事。”
袁训郑重交待过,一带马缰,几个小子们跟上,主仆们月色中往家里去。
在他马后,张豪深深弯腰,喃喃:“我记下。”上马石畔寻自己的马,往他住的地方去。
在他冷静下来以后,不是不知道利与弊。
他也许能保住郡王的命,却把一部分兵权拱手相让给葛通。如果没有今天这一出子,忠心将军们一直要和葛通过不去,葛通虽有忠心的人,军中日子也休想顺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