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老太太欣然得意在第一层,第二层,是细打量宝珠如今不怕事情,面上光华稳重又深一层。老太太多少放下心,开始自得:“这亲事有你的福气好,也有祖母我的福气好,还有你舅祖父,”
在这里皱眉:“他这是怎么了?大福气如今出来了,太后是亲戚,加寿一年大似一年,正享福的时候,他却病了?”
“春天多发时疫,想来夏天就好,才刚打发人去送东西,说舅祖父昨天按三餐用饭,能饮食就好。祖母只管放心吧,您的药呢,还继续的熬了送去。”
老太太听完,抱怨:“我的心为加寿还不够使,这老侯爷又来搅和。我还看着熬药去,给侯爷的,给掌珠的,给玉珠的,宝珠你也喝一碗,你有儿又有女,但你还欠苏大人一个女婿,”说过起身,往外走着,道:“谁也没有宝珠好,侯爷天天晚上在家,不像那清高的,如今和丈夫生分?真是奇怪,妯娌不好,关女婿什么事?不像那傲气的,丈夫不在身边…。”
宝珠跟后面送出门,含笑提醒:“大姐丈就要回来了,祖母您的话要改改了。”
“看我忘记,那没出息的大孙婿,他老子他二叔病得起不来,真是的,春天发时疫,他们也赶上这趟儿。没出息的不放心家里,他四叔又不成人,他辞官要回来?”老太太一口一个韩世拓没出息,但笑得眼睛只有一条缝儿,停下步子向宝珠悄声:“你大姐就要有孩子了?”
宝珠微笑点头:“说有快着呢。”
老太太欢欢喜喜:“好好,我老了,老侯爷要是一走,我也要跟着走。闭眼前,能看到傲气的有了,清高的有了,我也能闭眼。”
自顾自说着,在春光里离去。宝珠在后面却愣住,没来由的心头一阵酸痛,有句话叫一语成谶,祖母这说的是什么?
“老太太走了,夫人请回房。”丫头的话把宝珠打醒。她定定神,让人把昨天送药的人叫来。
以前得力的人,孔青跟着怀瑜怀璞,万大同天天在外,心在铺子上。关安跟着袁训,天豹不知让蒋德怎么教训的,把自己关起来不知捣鼓什么不见人,他是跟袁训有功的人,袁训不管他,宝珠也不说他。
家人中新提拔出来的,孔青带出来的小子,是袁夫人山西的家人,改姓袁,叫袁千。宝珠细细地问他:“亲眼见到老侯爷没有?”
“奴才全是见过老侯爷面才回来,他们府里就是不让见,夫人使唤我去,奴才是不会答应。”
“老侯爷面色可好?”
袁千年青,回答得含糊:“饮食少了,瘦了,气色不好。”
宝珠打发他出去,叫过红荷:“今天来见我的人都不见,去看老太太往侯府里送药,说我同去。”
红荷陪笑:“别的人不见也罢,几位外省老诰命怎么能不见?她们上年纪,本是请老太太见,老太太说不熟悉,又说她们冲着寿姑娘来拜,还是夫人见的好。”觑着宝珠面色,小心翼翼:“有几个下半年回京为官,不见不好。”
宝珠恼火上来,想见客舅祖父也不能就去探望,不由轻咬牙心中暗道,这等俗事真是烦心,难怪表兄要闹别扭。
只得道:“那不必去告诉老太太,”又发现自己心急,抿抿唇,再重新道:“这样也好,明天叫上侯爷我们一起去。”
红荷说是。
这就老太太一个人出门,南安侯府侍候过她的老人都不中用,老的老,病的病,两个陪房施氏何氏在,一个抱着给老侯的药,一个抱着给掌珠玉珠的,年青丫头们簇拥着,二门外上车,角门出去,先往南安侯府。
……。
说一声老姑奶奶来了,南安老侯竭力睁睁眼。眼神儿昏花模样,床前的三个儿子再次湿了眼眶。
老太太到床前,看着人倒出药汁子,钟大老爷扶起老侯,老太太亲手把药送到老侯唇边,老侯还能勉强一笑,用虚弱的嗓音开个玩笑:“妹妹生受。”把药喝了,睡下吩咐:“你们出去,还让我和你姑母说说话。”
三个儿子和家人们出去,把房门轻掩。
“昨天我又梦见她,嗐,又让我骂一顿!我说皇上仁德,看在老太上皇面上没挖你的坟,你还有太妃名号,但你儿子死得好啊,死得妙啊,我去看了,我从头看到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