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父去世的那年,凌姨娘早进府,项城郡王袭王位,早把堂姑母不放在心里,国公夫人以前加之别人之痛,对别人的嫉妒,转变成她身受别人之痛,她懊恼懊悔,心思慢慢的在转变时,袁父去世。
得知消息那晚,国公夫人战战兢兢一夜没睡,以后落下失眠的毛病。有小半年,她认为袁父的死与她有关。
她开始害怕黑夜,害怕园子里阴暗处,害怕国公老国公夫妻,害怕袁夫人和嫡长女。她怕他们来索债。
好在有了龙怀城,龙怀城比袁训大不到哪里去,房中有孩子热闹,国公夫人心思才转移开一部分。
但长留心中。
此时“您是长辈”,把旧心思翻上来。国公夫人心痛难忍,她本是只想道谢的,这就泣不成声:“阿训,我对不起你,”
袁训不愿意和她说旧事,旧事一床锦被盖住算了,外面看着光彩,大家也在走动,扒位出来全难过。正难堪,辅国公在房中怒吼:“过来!啰嗦什么!”
袁训赶紧挪步进去,蒋德关安等人见话不对,都避到台阶下面看花树。国公夫人起身,让人去泡好茶,又招待蒋德等人。
亲手送香茶进来,见国公房中又一片笑声出来。
袁怀瑜正对着袁训脸上拼命的瞅,瞅一眼,看一眼弟弟。而袁怀璞呢,也是一样,看一眼父亲,看一眼哥哥。
国公大笑:“看什么!不像吗?这是你们父亲!要看像不像,你们照镜子去不更好,这么着你看他,他看你的,你当你们俩儿是对镜子吗?”
辅国公夫人心思还乱,没听出来。袁训迅速在舅父面上望望。不是看不见吗?怎么知道这俩小子在认我?
扫一眼这房中,镜台香脂浓,带足女人气息。这是国公夫人的房间,舅父要是能看见,他这算是和妻子常相厮守。舅父曾说过,在外祖母灵前,他有言终生不和妻子和好……
袁训微微一笑,舅父看不见也罢,看得见更好,他能有人贴身照顾,自己应该为他喜欢就是。而且舅父能看见,袁训由衷的喜欢,黑瘦脸上神采才更出来。
“呼,”袁怀瑜松口气,觉得这样子笑,像是自己父亲。父亲常年不在家,但舅祖父说故事里总有他,祖母和母亲总是提到,小哥儿俩又总教妹妹香姐儿念,父亲是风流的,打心里有父亲。
胖脸蛋子上堆出笑,殷勤地走到袁训身边,好奇的摸他的盔甲,笑嘻嘻:“好看。”
袁怀璞也同时认出来,呼口气,走到袁训另一边,抱住他腿就往上爬。袁训搂着他在大腿上站定,小手按到护心铜镜上来,袁怀璞也笑得讨好,把个小豁牙晃几晃。
袁怀瑜怎么能落后,站到袁训另一条大腿上去,小手攀住他肩头,对国公笑的口水往下滴:“舅祖父,看,瑜哥儿威风。”
国公哈哈大笑,欢喜不尽。
他要是看不见,他不会笑成这模样。
袁训更能肯定舅父在装相,但是不说破。说破了,不是影响舅父夫妻相对?
蒋德关安禇大天豹也来拜见过,闲话一回,袁训带着儿子们回去。两个大胖调皮捣蛋小子,精力十足,活泼有余。袁训太喜欢,把两个儿子扛在肩头。袁怀瑜袁怀璞哈哈不断,先是小手抱住父亲脑袋,但两兄弟的手抱在一处,又不喜欢,就改成一人揪一边耳朵,袁训也不拒绝,扛回房给袁夫人看,又给宝珠看。
特意香姐儿面前转一圈儿,香姐儿噘着嘴儿看得聚精会神,但还是不肯让袁训抱,见他走近,就把个小手摆几摆。
不要!
香姐儿不要这样的父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