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到淘气的孩子,是最能提醒当下生活的真实,让他们从想像中的危难走出来,回到当下石榴带骨朵,孩子滚地溜的日子里来。
余伯南更是笑容满面,没来由的,见到宝珠的孩子他就是喜欢。伸出手,放柔嗓音:“到叔叔这里来,”因没听清楚璞哥儿说的话,还要辩认一下:“你是怀瑜还是怀璞?”
璞哥儿嘟起嘴儿:“我是弟弟!”像在抱怨你怎么认不出来呢?再摇头不肯进去,而且郑重告诉余伯南:“不能近母亲,母亲不能近!”
说过,扭着胖身子走了。
余伯南涨个大红脸,赵大人为他解开难堪,笑道:“二爷身子不便,这就孩子们也知道。”余伯南品味一下,这话像是更不舒服。他因才发誓断情丝,这就只能怅然地想想,宝珠是近不得的。
“呀!”余伯南叫出来:“宝珠,那你还是不能去会他,你身子不便。”
余大人既然让认出来,而宝珠又说出这事兴许牵涉到皇族,是必须要会的人,也只能二爷自己前去。
那些勾心斗角,那些尔虞我诈,乱了纲常混了伦理,找不出由头的错乱,宝珠哪里还能去用心思?
宝珠对他笑笑,感谢他的用心。略一凝神,继续刚才没有说完的话:“也许是内宅里误交匪人,也许是内宅里失窃,这后果就逊色的多。但不管怎么样,都得我亲自去会他。”
赵大人也要皱眉头,二爷的身子要紧,还是这幕后让人不敢再想的公事要紧?外面走进来万大同。
万大同自己来回话,是他在门上经过,听到这事的严重性。
厅上站定,万大同把公文送给赵大人,话回给宝珠:“奶奶,汾州、阳城、泽州,广灵等四城是乱民暴动,汾州城内县衙门让攻破,阳城县令失踪,泽州大小官员衙役让绑在城头上,无人敢去解救。”
……
良久,宝珠打破厅上的寂静,平静地对赵大人和余伯南道:“你看,这事情来势汹汹,已经不是可以考虑我身子便不便的时候,”面上忽然生出狡黠来:“自然的,我也会顾到我自己,有一个好法子去会他。”
……
夜凉如水,照在府衙的后面,这是府尹大人的内宅。月光无处不到,把四月清辉尽情的倾吐到人间。
杜氏的心,却不能如这月光般平静。
打发丫头都早睡去,她着一件桃红色里衣,也装扮得唇红齿白,摇着一个美人儿团扇,听着院中的动静。
她早让关上大门,静夜无声中,有谁进来或是出去,杜氏都能听见。
垂首对地,心神全放在耳朵上面,把随风而动的月光看成无数幻影,杜氏幽然叹气。
她不是个十分爱床第的人,这与古代女性接受的教育和环境有关,也有杜氏的个性有关。真的有天性,再教育再环境也控制不来。
杜氏爱颜面,这也是她接受的教育和环境使然,她看重的是这个。
不是太爱颜面,也不会去往袁家和宝珠理论,自己碰一鼻子灰回来。就是为了颜面,杜氏才不服宝珠颜面比自己高。
颜面,是她今晚坐在这里静候的主要原因。
等的是她的丈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