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的郁结,让他的嗓音嘶哑嘈杂,带着种奇异的煽动力,像是在煽动自己,又像在煽动项城郡王。
“不甘心又怎么样!我为父亲鞍前马后效力的时日最久,”
手臂扯开盔甲,露出肩头一块伤痕。时日久远,伤痕暗红色,结成一大片。这个伤,不是袁训回大同的那天给他留下来的。
袁训给他留的是骨折伤,好以后外面难看出来。不像这个应该是刀剑击穿的,才久久不能平复。
“这是我十五岁那年,随父亲出征留下来的。”
又解开护心铜镜,胸前往肚腹下面的位置上,又是一道长长的伤痕。龙怀文惨然一笑:“这个也是!有一回我数了数,大伤不下十几处,我算是随父亲出生入死,但父亲不吐口,我也没有别的人能求助,这世子之位还是空悬,你来问我,我又能问谁?”
他的话里,隐有指责项城郡王出力不够。
项城郡王笑容消去,默然地又倒上酒。龙怀文系好盔甲,两个人无言相对饮酒。只是无言吗?心里各自转动如蹬起来的水车,哗哗的冒着心思。
酒香无处不在,酒也能催人话。张张嘴,龙怀文觉得没想好,也就没有说。张张嘴,项城郡王觉得没想好,也就没有说。
眼神儿不住碰撞试探着,彼此心思都明了想到一处,但说开这层窗户纸,龙怀文小心翼翼,项城郡王也谨慎。
帐篷外面有哄笑声出来,是操练的士兵们散了回来。更鼓敲动,再不说就是睡觉时间。大家都入睡,这一个国公之子,一个郡王还钻在帐篷里嘀咕,梁山王知道都会问上一声。
你们俩在合计什么?
龙大将军你不在项城郡王帐下,有事请教也应该去找你姐丈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而项城郡王你这是拉拢别人将军,深更半夜的还不放回去?是什么密谋?
项城郡王动了动身子,龙怀文动了动身子。
“其实这事情好办……”异口同声说出来,见到对方说话,又全停下。四目相对,龙怀文轻咳一声:“如果父亲用得着我,”
“一个他一定用你的时候,”
“看到我的真心,”
“危难之中才见真心。”
两个人心思全一样,都有了沉思。
项城郡王目光闪动,徐徐开口:“就要会战苏赫,王爷要拼命,苏赫听说丢了东西,”龙怀文恨上来,重重的道:“是的!”
板凳城让小王爷他们抄了底,听说城外还烧掉存了三年的粮草,苏赫心尖子疼得都在颤,他不拼才是怪事。
“这次混战不比以前!打起来的事情谁也不知道。国公一旦有难,你要随时在他身边。这一回机会也好,王爷让我挡的位置离你们不远,地势也复杂,只要国公逃过来,我只放你一个人过去,再放一队敌兵过去,你放心,你的兄弟们我都挡住,只有你一个人在国公身边。他在最危急的时候,你说他会不会定下世子人选!”
“谁在他身边,那时候就是谁!”项城郡王斩钉截铁。自然的,他不会告诉龙怀文,他的郡王位就是这样得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