董仲现还在太子府中,这确是城里。他和冷捕头对坐,分一只耳朵听着太子会叫自己,笑嘻嘻正在说小二。
“吹上好几年的牛皮,居然还真的高中。”
冷捕头道:“我看以后来赶考的,这就开了牛皮风。”左右看看前后无人,冷捕头小声道:“知道太子现在见的是谁吗?”
董仲现鄙夷:“高大进呗,你当我眼睛瞎。”
“所以阮侯爷的二公子,是状元的材料,这不是让他顶下来。”
两个人都会意,微微一笑。状元是御笔亲点,这是都知道的事情。如果状元点的是别人,还可以说状元是文法过人,但点的是高大进,而且坐的这两个都知道底细,心思一闪而过,今年御笔点的是个安抚招牌,而小二呢,实实在在应该是个状元。
冷捕头对着董仲现道喜:“中午带着我去吃喜酒,记住别让我拔银子。”
董仲现才一笑,一个仆从过来,说太子殿下唤他,董仲现不敢再玩笑,跟着过去。
太子在书房中淡淡,面前跪的是新科的状元,外面人想道喜却找不到人的高大进。
高大进伏在地上泣不成声:“皇恩浩荡,殿下,悔不该我曾是狂生……”高大进作梦也没有想到他能当状元。
他让太子拿下,才知道不是所有的时政都是可以议论的。狂生们,真的不见得造反的心,就是眼中看到的,自己遇到的,有不满说出来。文才尖锐的,说得又博得共鸣多,他自己还挺得意不是。
想当谏臣的人一堆,真心想谋反,他还老实留在京里?
至于他说话的尺度不对,他自己总是知道。他肯定没按科考书上的尺度去说,他要是按孔夫子的尺度去说,哪些一堆人争相来听呢?
说到底他不是孔子第二。
太子允许他们下殿试,也没能安高大进的心。高大进只所以愿意做,是他还有老婆孩子,他干的事认真究着,是株九族的事情。
太子当时骂他:“你有科考的心,总是想光宗耀祖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高大进为了不株九族,才宫中指证举子,弄得殿内外都有血迹。
肯定有举子在肚子里骂他,但高大进最害怕的,还是他的命将不久。他也不指着活了,把给妻子孩子的遗书都写好。万万没想到他点成状元,高大进欣喜的是命回来了。
皇帝要杀他,又何必让他在状元上死去,高大进正要来道谢太子,太子就让人找他,他来到叩头不止,哭得地上一塌糊涂全是泪水:“殿下交待我的差使,我一定办好它。”
董仲现进来,高大进才止住话语。
“送他去福王。”太子吩咐过,董仲现带着高大进出去,怕状元走大街上太招眼,要了一辆车,高大进坐进去,董仲现赶着去往天牢。
……
天牢和昭狱不一样,昭狱关的是罪官,罪官很多会起复,昭狱的环境相对好得多。
天牢关的全是重犯要犯,恨死人的大盗等,全在这里。怕越狱,天牢在地底下,阴森难耐,由一个地道走下去,上面是一尺多高的铁板,用重锁枷住。
狱卒们打开铁板,先是一股难闻味道过来。这难闻不仅是通风不好,还有恐惧莫测的感觉,袭遍新状元全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