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旧的缺一角桌子,最寻常的木头,做工粗糙的桌腿上还有毛边,上面经常擦拭的地方,才是光滑。
二月初一的这一天,天气回暖的迹象更重。日头从墙头屋角过来,灿灿的装饰上金色。方姨妈对着桌子上的小包袱,愁眉苦脸唉声叹气。
……
袁训和宝珠哈哈大笑起来。
当父母的齐齐慌了手脚:“谁惹哭的我们?”卫氏送小姑娘进来,只是要笑。加寿跺着小脚,哇啦哇啦:“弟弟不能吃我给的东西,也不对我笑,我不要当姐姐,我要当弟弟!”
加寿哭着进来。
“哇哇哇哇……”
“那是自然,没有我家宝珠出面,苏先怎么敢成亲?”袁训取笑着,宝珠自然是笑了,笑过,又有点儿不悦:“还有柳家,也罢,等我出了月子,才能想法子。现在呢,想想我的好女儿和好儿子…..”
“可不是,我也没功夫去想。”宝珠又想到一件事情,对着袁训不依:“苏家的亲事定日子,可不许定在这个月里,我要帮忙操办,是你的知己,我不操办可怎么行?”
这话里有话,袁训揽住宝珠:“你安心休息,又想这些。母亲奶妈都说月子坐不好,到老了骨头疼,你不听话,到时候哭去,我可不心疼。”
他是这样想的,宝珠也在联想。在丈夫说过舅父,宝珠面容淡淡,这是针对她的话:“难怪的,小孩子都争宠,何况是丞相呢?一个小而不懂事,一个老而不懂事,反正,都是个不懂事罢了。”
望向宝珠,袁训温柔上来。袁训骨子里既有学父母亲的海誓山盟情意,又遇到宝珠只要一心一意,说起来,膝下一女两子,这就其乐融融上来,虽让女儿问话尴尬,也能回答,这里面也有宝珠一份儿功劳。
小袁将军由这件事儿上,瞬间就理解辅国公,感叹地道:“舅父真的是不容易,”龙家兄弟全是隔母的,那是更难。
让他说宝珠不再生吧,他是万万不肯的。先不说欠下一堆的儿女亲事债还没有还清,只想到一堆的孩子在身边吵,再烦恼也是喜欢的。
他个头儿高,本就是大长腿。以前从不认为腿短,现在就生出怀疑,总觉得孩子们就要坐不下,这可怎么办?
“以后再生几个,都追着我问最疼谁,还不把我问倒了。”袁训想着以后这种场景,膝上好些个孩子,大的挤小的,小的拽大的,就看自己的两个膝盖。
她出去以后,袁训和宝珠相对抹汗模样,失声笑了出来。
加寿回来,是全家的宝贝。这又当上姐姐,就要去看弟弟。这几天全是老太太陪她在宫里,每天来往回来吃奶。袁夫人守着孙子,是孙子在哪里,她就在哪里。这就打发人来接加寿过去亲香。
再骄傲的梗起小脖子:“叫我姐姐!”
狠瞪他一眼,宝珠同女儿都嘟着嘴儿:“就是你的点心以前分给别人吃,现在要先给小弟弟,”加寿点着脑袋这就明白,吃奶时大红包儿取下,在脚边儿上。拿起来兜底子一抽,一堆子东西倾在床上,加寿笑出了声,小手指住:“这些,全给弟弟。”
再看床前的袁训,嘿嘿几声,他开始幸灾乐祸。
“最可爱最好看最能干最讨人喜欢的加寿,就叫姐姐。”宝珠觉得就要出汗,好似把命也拼了。
加寿瞪直眼睛,懵懂得眼神都带着朦胧:“什么是姐姐?”
“加寿是姐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