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迹,拖的有数尺长,把宝珠的心提得高高的。见袁夫人已把加寿抱在怀里,按着她的小脑袋不让她看。
但加寿眉头攒着,是一定要看。
草地上,倒着两个人。
家人们把他们面容翻过来,宝珠和红花都讶然,袁夫人注意到,就问:“红花认识的?”红花在外面见的人杂乱,认得的人也多。
“是这草场的原主人,那辛五娘的儿子。”
这是那个少年。
另外一个,是个相当小的孩子,只有五、六岁。说他相当小,不是和这里的孩子们相比,是和他手中的钢刀相比。
裹着红布的钢刀,足有他身子长,真不知道他是用这刀杀人呢,还是用这刀当拐杖逃到这里。
“我们救他们吧?”红花问宝珠的示下。
宝珠眉头轻挑,是有一丝的犹豫。如果这是路人,或者逃难的人,宝珠一定会早说救他。但这是两个小混混,救下他们以后,再引来他们的仇家,可以说是后患无穷。
她才沉吟下更好的法子,比如救过以后打发他们去哪里可以安身,又可以不再当混混,总不能救下两个以后还当混混害人的人,加寿急了,一手搂住祖母脖子,一手去对宝珠张着,叫道:“母亲,母亲。”
老太太都乐得不行,催促道:“宝珠啊,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再说你看你女儿可说话了。”
“我们加寿啊,打小儿就是慈悲心肠,长大肯定不是一般的人。”邵氏张氏赶紧的去夸加寿,女眷们从来是心软的吧。
水,给他们灌下去。跟来的家人们中间,有懂简单包扎的。而宝珠的家人,像孔青是草莽出身,金创药这东西并不陌生。
还有万大同,以前总是独自行走,又做过伤药生意,也略通医道。但自然的,是顺伯这以前当过大将军的人为首。
两个受伤的人,衣裳带血全沾在身上。顺伯半蹲地上:“请太太奶奶们避一避,这衣裳是要撕开的。”
女眷们依言走出去两步,但加寿不肯扭过脸,在袁夫人肩头上探出小面庞,眼睛瞪得大大的。宝珠扭她几回,加寿嘟着个嘴儿,用足力气,斜过小眼神儿。
“随她看吧,看到害怕,也就不看。”袁夫人说过,宝珠才忍笑放开手。在这里,又要夸加寿:“和父亲一样有胆量。”
加寿马上就喜欢了:“一样。”
女儿在看,宝珠也跟着看。预备看到不好的东西,就把女儿眼睛挡上。她的帕子,就放到加寿旁边。
加寿嘟囔:“母亲,要看。”叫得宝珠欢欢喜喜,就差念声佛,心想我的女儿总算会说官话,这声母亲叫的娇滴滴活泼泼的,让宝珠恨不能拿个镶珠匣子装起来lt;script type=quot;text/javascriptquot;gt;reads();lt;/scriptgt;。
少年们的刀伤,全在手臂上和肩膀上,顺伯叫万大同和孔青来帮忙:“这伤不致命,不过砍在骨头上,伤筋动骨一百天。得送去城里找正骨张医生,还要找小贺医生看别的伤口。”
国公府的奶奶们倒不是不想救人,只是为宝珠盘算着:“弟妹,这得一笔银子呢。”宝珠不在乎这笔银子,只是一直在想混混们都没有道理,他们的伤不要是打家劫舍来的,那救人反成救狼。
和刚才一样,才沉吟,加寿又大叫起来:“母亲,母亲!”宝珠对着女儿扁扁嘴,拿她开玩笑:“救他们可以,加寿的点心可就不能再吃。”
加寿这年纪她懂什么,她能看懂母亲心思,都不是因为怕宝珠不救人。是她常和宝珠一处做伴儿,小心思里早领略到母亲眉头微颦,就是有话要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