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此时,竟然松了口气。不用拖欠人情,就要面对眼前困境。但国公夫人竟然有舒畅之感,觉得浑身上下轻快起来。
如宝珠所说,这个家里还没有到真正困难的地步。
厅上没有人再说话,就是保持乐观的宫姨娘也默然无声。她也看出来事情不对,回来的人没有一个是喜悦的。他们沉稳的走着每一步,近了能看到面上都带着看似的沉静,和沉静背后的茫然。
那眸中无处可去的茫然,若多若少的出现在每位公子的眼中。
“怎么了!”宫姨娘内心激荡,忍不住叫着问道。
龙怀城、龙四公子、龙五公子、龙怀文并排进厅,没有一个人回答宫姨娘的话。他们各自椅子坐下,那茫然就更深重起来。
厅上是打磨得明亮的青砖,龙怀城对着有片刻。带着从没有过的镇定,抬手叫过钱三,一字一句地吩咐他:“去,叫卖田的经济过来,告诉他谁最可靠,谁最早来,那地就卖给谁!”
不管他的话中带着从没有过的踏实,这话也引起厅上阵阵惊呼。
“啊?”
“呜……”
随后哭声直接起来。
宫姨娘愤怒的跳出来:“她是怎么回答的?”
龙四龙五还是头不抬,茫然的瞪住地面。龙怀文面色更沉,龙怀城眸光犀利,刀锋似打在宫姨娘面上,淡淡地道:“弟妹说,这是我们的责任,让我们自己承担起来!”
宫姨娘晃了几下,扶着额头呻吟:“天呐……”聪明人不用再多说,宫姨娘踉跄着跌坐回座。而国公夫人心头大震,本身酸软上来。心情让她想站起来,可她按住椅子扶手,扶了几扶没有站起,含悲带愤地问道:“这话是她亲口说出来的吗?”
“是。”龙怀城深深的低下头。
国公夫人如遭雷击,软软的也靠在椅子上面,手指尖颤抖着,再也提不起来。
她含悲上来,却是对着自己家中。
她带愤,也是对着自己家中。
自己的责任,自己承担,这句普通而又意义重大的道理,在关键的时候,又让外人给指了出来。
这中间还有不死心的,凌姨娘虽然也失望,但还能假惺惺地再出个主意:“你们没有对她说,不借也没什么,我们把地卖给她就是,想来她是怕私动用家中的钱,让她拿着地,这总能放心。”
龙怀城狠瞪一眼,沉声道:“说了,这话是四哥说的。弟妹一听就笑了,说她就是拿着这地,以后也是要还给父亲的。她说大家都知道是这样,所以这地她出面买下来固然是好,但就怕我们家里的人这就放宽心,把自己的责任丢开到一旁,该管的不管,不该管的就乱管一通。弟妹说她不好欺负,让我们给家里所有的人带个话,不要想不到亲戚们该怎么样的走动,总想着欺负人。”
凌姨娘张口结舌:“这,这是她说的?”怎么有这么厉害的一张嘴呢?
黯然神伤,出现在每个人的心头。
责任这两个字,说出来容易,担起来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