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含笑道:“这话,我竟然不知道该怎么回?”
“怎么说?”郡王妃没有听懂。
“论理儿,我应该请姐姐安坐家中,你家里自有一摊子的事情,让你路上奔波我心不安。可想到你不来吧,我又孤清清的难受。真是的,听到你要走,我竟然成了个孩子似的,这就拿不住主意。”
郡王妃哎呀道:“弟弟不在,母亲也不在你身边,你偎我本是应当。”宝珠对她笑笑:“是啊,所以这心矛盾呢,但主意呢,却还是要拿。”
宝珠轻轻地笑:“请姐姐早回吧,接下来天冷,只怕你回去的路上就要遇雪。下了雪,可就别来了,我会办年呢,我带着家下人等过年。明年开春路上好走,请早来吧。”
她秀眸微润,虽是温婉模样,但也把话说得刚强。
郡王妃心中一动,又接纳宝珠一分。宝珠本来就不是随风倒的弱草,不过是外表柔和罢了。郡王妃听完她后面的话,对宝珠又爱又怜,不由得道:“宝珠啊,你这说的是哪一家子的话,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妹。你丈夫不在家,我不照顾你谁照顾你。说什么下雪了就不必再来,等明年开春的话。我就是回去了,心里想着你的身子,哪能等到明年再来?”
她也就雷厉风行起来,先对管家道:“让人套车,叫哥儿们回来,我们今天就走。”宝珠吃了一惊:“天在下午,等明天再走,我晚上为姐姐饯行。”
“还饯什么行?又不是外人。”郡王妃就势起身,把念姐儿抱着送到宝珠面前:“对舅母说咱们走了,但很快就再回来,和她一处过年可好不好?”
“不好,”念姐儿扭身子不依,小眼神儿还在眼馋宝珠扎的花。宝珠和郡王妃说话,绣花绷子丢在八仙桌上,上面花卉微卷半展,系住念姐儿不肯丢开它不看。
“我不回家,我要和舅母住,看舅母扎花儿做衣裳。”念姐儿小手抱住郡王妃脖子,在她脸上讨好地亲了亲。
宝珠眸子亮了,唯我独尊的日子虽然好,但有念姐儿做伴就更好。她也对郡王妃满面的讨好:“姐姐,”
“不行,”郡王妃见女儿和弟妹难舍难分也笑了。但是她为宝珠身子着想:“你现在可是安安稳稳的原地呆着,别让撞着碰着的才好。”
志哥儿忠哥儿满头是汗,鼻子上一道灰印子,不情愿的让找回来。听说回家,两个男孩子都撮着小眉头:“回去吗?我们不是代舅舅陪舅母的吗?没见到舅舅就把舅母抛下,舅舅回来哭鼻子谁哄?”
宝珠正要笑,忠哥儿又道:“舅舅是用糖哄的,”
宝珠才愕然,志哥儿一拍脑袋:“对呀,舅舅还和我分过糖。”
当舅母的就此傻眼,见进来姐姐的随从,姐姐正在吩咐他们。宝珠悄悄问志哥儿:“舅舅吃过你的糖?”
志哥儿完全记不清楚,这些话他是听母亲和舅舅取笑时说的。但志哥儿脖子一直,煞有介事的道:“是啊,我小时候他抢我的糖。”
郡王妃交待完,宝珠还在缩着头笑。卫氏梅英代宝珠送郡王妃母子到镇口,红花陪宝珠在房中,看着宝珠嘻嘻嫣然,好似得了什么宝。
“奶奶这就说一不二,不是吗?”
红花最近不是搬着书,就是搬着帐本子。余氏方氏已经知道小姑娘红花才是奶奶的管铺子总管事,中年的奶妈、沉稳的梅英竟然都不是,红花又请教过她们,把宝珠想有个自己铺子的心思稍作吐露,说奶奶并不想全指望着花夫人的钱,让余氏方氏很是敬佩,红花看帐本子就过了明路。
她此时,又抱着一本帐本子。
宝珠一愣:“哦,”这才慢慢想起来:“是啊,现在是我一个人说了算了。”她还没有开始品尝唯我独尊,红花提醒她:“是别的事情您说了算,吃喝行走,您说了不算。”
“那住呢?”宝珠眼眸弯弯:“红花,我们去大同府住几天你看可好不好?”
“那要坐车…….”红花一脸的不兜搭话。宝珠毫不掩饰的翻了个白眼儿,是哦,我还不能坐车呢?
那就再等等吧,自然是孩子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