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氏微微一笑。
“三奶奶呢,也是一个劲儿的拜客,她就方家可以走动,你来我往走得勤快,有相中的她愿意我不挡,反正是她以后去女婿家里过日子。”老太太简直可以说是通透的人。
齐氏诧异:“奶奶们不跟着老太太过?倒去女婿家里过?”
“我也和她们磨了一辈子,不是为着安家的脸面,怕她们教不好孙女儿,我才不忍!都走都走吧,挑中好女婿全都走,我一个人过,倒自在如意。”安老太太悠然自得。
齐氏夸她:“真真是老太太肯放她们走,不要她们侍候,二奶奶和三奶奶要是不思感恩,也算是糊涂人。”
又问:“那袁家小爷带着四姑娘,是要接走老太太的?”
“我还能动,身子还好,这几年倒不要他管我。让宝珠过去,侍候袁亲家几年,有了孩子,我再过去帮着照看不迟。”安老太太说到自己的晚年,就嘴角噙笑。
于此同时,她心头还是有一片阴霾存在。那一个人,她也是没有儿子,她的晚年如何安排?
斗了一辈子,老太太也觉得累。她晚年有依,想到旧事,更是只有叹气的。
梅英揭帘进来:“跟舅老太爷的钟化过来。”安老太太让进来,钟化进来叩个头,笑道:“侯爷说晚上不来了,昨天说好和老姑奶奶用晚饭,现在竟然要食言。”
安老太太微惊,本能地问:“家里出了什么事?”
“家里无事,是衙门里出事。”钟化道:“昨夜太子府上拿人,四姑爷也在其中当差。今天中午,宫里发出旨意,让大理寺、都察院、刑部听太子府上话又拿了一批官员,上午又满城搜索来着,”
老太太更惊疑不定:“难怪我们在家里也听到外面乱。”
“说是走了什么人,又走了什么消息,城门早戒严,侯爷忙到午时三刻,才得用午饭,这晚上来不了,让我来回一声。又说,”钟化笑起来:“侯爷说拿的人中,有文章侯的兄弟,文章侯才央求人到侯爷那里磨了半天,侯爷因此让我来说句要紧的话儿,这一次不是侯爷能宽放的,要看太子府上的意思才行。具体为什么拿人,侯爷尚不能明白,就不敢答应文章侯。又怕文章侯府上要往这里烦老姑奶奶,侯爷说,若是急得来了,可什么也不能答应,也不能收礼物。”
安老太太更疑惑了,赏钟化钱让他走,请来丘氏等一帮子老人,同她们商议:“出了什么大事?侯爷能担心文章侯府上来拜我?又是宫里又是太子府上的,与不与侯爷相干,我这心里怦怦的跳,像有人在敲锣鼓。”
丘氏等人想了一想,谨慎的道:“文章侯府从老太太进京,就没有来过人。必是大事,才能求到这里!若要知道是什么事,这也简单,太子府上现是四姑爷当差的地方,请四姑爷来问问便知与侯爷有无关连。”
安老太太急道:“我可等不得了,去个人,把我们家的四姑爷请来。若是他一时不在,就在那门上等着,就说,我请他来看嫁妆吧。”
孔青就亲自去了,把袁训带回来。
红花在窗户里见到,摆手道:“姑娘姑娘,姑爷倒又来了?”宝珠不信,凑过去看,见果然是袁训往祖母房里去。
宝珠还不知道是老太太请的,她涨红脸:“这个人,上午来,下午又来,”让姐姐们见到说上几句说想得慌,这脸上可下不来。
她噘着嘴回榻上坐着,卫氏倒喜欢了:“姑娘正有事要找他,这就来了岂不是好?”宝珠想想也是,就让红花:“看着他来,请他到房里来。”
说过,若无其事,也不脸红,只是不拿眼睛看卫氏表情就是。
表凶把榻上都睡过,宝珠对请他进房已有些习惯。
袁训正在回老太太的话,实话不好说,就只打保票:“没大事情,与侯爷半点儿扯不着,都察院是三法司之一,跟着忙倒是真的。”
安老太太信他,这心放回原处。犹豫一下,还是问出来:“文章侯府上,又为什么让拿了人?”袁训脸上就现出踌躇的神色来。老太太看在眼中:“你只管说,我守口如瓶。”
“倒不是怕祖母说出去,而是这话祖母就听到,也不好和别人说的。”袁训横一眼齐氏等人,自作主张的吩咐:“你们出去,我单独和祖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