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偏过头,望向正在吃鱼的姬无镜,问:「要不要加点岩?」
姬无镜撩起眼皮深看了她一眼,忽然就笑了,说:「懒得加。」
顾见骊想了想,「哦」了一声。
逆贼前脚被带走,姬岚后脚摆驾回宫,孙引竹有些失望地坐上龙辇回头望去。
姬岚看了她一眼,道:「皇后好像有些心思,不舍得走啊。」
孙引竹一愣,立刻沮丧地苦着脸:「宫里可没意思了,我好些时候没见到这么热闹的场面啦。陛下,咱们真的不能再玩会儿吗?」
她去攥姬岚的袖子,可怜巴巴的样子像个小孩子。
姬岚面无表情地推开她的手。
直到龙辇看不见了,林少棠才失望地回了王府。今日出了这样的事情,姬岚刚走,来宾也陆陆续续急忙告辞。林少棠趁乱去了后院,在一处僻静的角落寻到了姬无镜。宾客太多,顾见骊帮着送客,姬无镜只一人坐在湖旁的凉亭里,他一手托腮,闭目养神。
他问:「门主为何不出手相帮?」
姬无镜连眼睛都没抬,口气随意:「我现在打不过陈河啊。」
「你!」林少棠胸口闷闷,稍微放缓了语气,「门主的诚意只是这般?」
姬无镜打了个哈欠,才又说:「唉,我这就凭一口气吊着命的,怎么跟陈河拼命?他的本事都是我教的,我的招数弱处他也清楚得很。」
林少棠问:「如果下一次陈河不在姬岚身边,你可会出手?门主不要忘了姬岚是我们共同的敌人,你也不想忍受夺妻之恨?只要你点头,下次我会设计支开陈河。」
「支开陈河?」姬无镜笑笑。
「陈河也有弱点,而且是致命的。」林少棠眸色渐沉。
那只猫。
姬无镜收了笑,这才抬起眼睛看向林少棠。半晌,他又忽然扯起一侧唇角古怪地笑了,道:「你和陈河挺像的啊,要实在弄不死姬岚,你学学陈河进宫陪美人呗。」
林少棠被姬无镜这种不着调的语气弄得有些恼,他刚要再说话,姬无镜先一步开口道:「给我几日时间,我试试说服陈河。」
林少棠愣了一下,冲疑道:「若能说服陈河为我们所用自然是极好。」
远处有下人走来,林少棠不宜久留,也不再多说,匆匆离去。待他离开之后,姬无镜才收起懒散的神色,他眯起眼睛来,拇指搭在自己的脉上。
还差十二天。
姬平莲和姬平鹃坐在回家的马车里,两个人安静地坐在车厢里谁都没有说话,她们两个都有些出神,眼中带着恨和怒。
车辕颠簸了一下,姬平莲扶了一下车壁,她收回神,看向一侧的庶妹,有些不忍心地开口:「今日的事情闹到这样,你别怪母亲打你。」
姬平鹃自嘲地笑了,说:「有姐姐这话,平鹃心里舒服多了。平鹃所作所为不过是为了姐姐开心罢了。」
姬平莲望着姬平鹃被打肿的脸,有些心软,她放软语气,说:「你放心,姐姐知道你的心意。回家之后,母亲必然是要罚你的,你别怪姐姐不给你求情。但是这件事情不会就这么算了。」
姬平鹃惊讶地望着她:「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可是她顾见骊如今不是落难的时候,轻易动不得啊!」
「你怕她,我可不怕。」姬平莲冷笑,「马上年节,各地番邦正在赶来的路上。陛下皇位不稳,番邦野心向来不小,陛下今年定然会好好招待番邦。倘若番邦那群蛮人跟陛下要一个女人……」
姬平鹃半张着嘴,惊愕地望着自己的嫡姐。她忽然发现自己以前并没看透这个姐姐,这个姐姐比她想得厉害。
被姬平莲和姬平鹃姐妹两个算计的顾见骊对此浑然不知,她正惊愕地望着陶氏,问:「我没听错?谁?荣夫人给谁提亲?」
陶氏也是心里乱成了一团,说:「倒没有明确说提亲,只是荣夫人单独与我说的话就是那个意思!要为荣家的小世子给你姐姐说亲事。母子两个现在还在偏厅里!」
容家小世子?荣元宥?
顾见骊脑海里全是小时候跟在后面的那个小萝卜头。荣元宥小时候体弱,比同龄人要瘦小些,瞧着也文静秀气。
顾在骊得到消息的时候也是懵的。她忙了一天,刚沐浴解解乏,换了身柔软干净的衣裙,慵懒地坐在铜镜前描眉。听了丫鬟季春的禀告,她手中的动作一顿,细眉描歪了。
「姑娘,荣家小世子要见你呢。这……见不见啊?」季春问。
顾在骊拿了帕子仔细抆去画歪的眉,温声道:「见。你去把他请进来。」
「啊?」季春怀疑自己听错,「您要在闺房见他?这……这不合规矩?要不去前厅?」
顾在骊冲着铜镜中的自己慢慢展露笑颜,她声音又轻又慵懒:「没什么,他小时候又不是没进过我闺房。」
季春觉得不合规矩,可姑娘这样交代,她只好硬着头皮照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