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顾见骊刚说了一个字,姬无镜把手里剩了一半的糕点塞给她吃。他皱着眉,神情恹恹地抱怨:「太甜了,不好吃。」
顾见骊慢吞吞地将他剩下的糕点替他吃了,用帕子抆了唇角,说:「等回家了,我去研究一下可能用鱼汤做桂花糕。」
姬无镜古怪地瞥了她一眼。
顾敬元得了下人禀告,在见客间隙抽空回了后宅。还没进屋,高声喊了两声顾见骊。顾见骊听见父亲的声音,顿时欢喜地转身迎上去,父女两个在门口说起话来。
姬无镜懒得理他们,一个人悠哉坐在太师椅上,饶有趣味地瞧着长案上的摆件,又随手玩了玩笔架上的笔。只是他一个不小心,竟将毛笔折断了。清脆的声响让门口的顾见骊和顾敬元都回头看向他。
姬无镜将手里折断的毛笔随意扔到长案上,说:「不小心。」
顾见骊疾步走到他面前,问:「可把手弄脏了,让丫鬟端热水进来。」
顾见骊说着,去拉姬无镜的手。
「没。」姬无镜动作随意地握住顾见骊的手腕,阻了她的动作。
顾敬元瞪圆了眼死死盯着姬无镜握着顾见骊手腕的大手,警惕地大声说:「你给我撒开,撒开手!」
他冲上去,强硬地甩开姬无镜的手,将顾见骊拉到他另一侧。他盯着长案上被折断的笔杆,心惊胆战。这双杀人无数的手就这么握着他的小团团?折断了他的小囡囡的手腕可怎么好啊!
姬无镜撩起眼皮瞧他,问:「顾大虎,你这刚过不惑之年,脑子就不好使了?」
顾见骊有点莫名其妙,直到现在也没弄明白父亲怎么会突然生气。
姬无镜懒洋洋地站了起来,动作不伦不类地朝着顾敬元作了一揖,慢悠悠地说:「小婿给岳丈大人祝寿,祝您老人家岁岁有今朝年年有今日,长命百岁天天壮如虎。」
「哼。」顾敬元冷哼了一声:「祝寿?」
「那是啊,还带了礼的。」
「别!」顾敬元抬手阻止了他的话,「你可给我打住!你送的贺礼是骷髅头还是人皮灯笼啊?怎么说咱们也认识了十四五年,你要是真的诚心给我祝寿,我可不要你别的贺礼,把我闺女还我就成!」
「啧,你这人怎么这么无趣呢?」姬无镜直起身来,恢复了他本来的德行,「要是把你闺女还你了,那我可要砸砸场子才有意思啊。」
「呵。」顾敬元干笑,「怎么着,你这意思是说本王还沾了闺女的便宜?」
「这话说的这么直白就没意思了。」姬无镜从笔架上又拿了一支毛笔。这一回,他主动折断。
哢哢哢……
折成了一段又一段。
「你住手!」顾敬元眉头跳了跳,好像姬无镜手里折的不是一支毛笔,而是顾见骊!
姬无镜叹气,悠悠道:「天天这么吼,你嗓子疼不疼?吼什么吼啊。你说说,我要是生你的气,回家以后拿你闺女撒气可怎么好。」
「你敢!」顾敬元脸都气白了。
「姬昭!」顾见骊瞪着姬无镜,拼命给他使眼色让他不要再说了。
姬无镜顿时嬉皮笑脸起来,他将胳膊肘搭在顾敬元的肩上,手掌贴在顾敬元的胸口给他上下顺气,笑着说:「好爹不气哈,这大喜的日子可不能动气。不欺负你闺女,我给你闺女当孙子成了。」
顾见骊越听越不像话,急忙把姬无镜推开,扶着顾敬元坐下,温声细语:「父亲,你别听他胡说。他是故意气的,你要是真生气,那才是着了他的道。」
顾敬元盯着顾见骊的脸看了半晌,心里忽然有些不是滋味儿。
之前他与姬无镜呛起来,顾见骊总是拦着他,哄着姬无镜。而如今,掉了个方向,他的小囡囡开始拦着姬无镜哄着他了。
这越是拦着谁,心里越是和谁近啊……
顾敬元心里失落,可若女儿幸福倒也好,偏偏姬无镜是个不靠谱的。他烦躁地瞪姬无镜:「你什么时候死啊?」
季春在外面敲门:「王爷,陛下和皇后娘娘亲临,已经到了巷口!」
顾敬元一怔,也不再与姬无镜呛,急忙起身迎出去。
花园里的宾客跪了一地,只等帝后驾临。帝后还没到,顾敬元带着两个女儿先穿过跪地人群。
一双双眼睛悄悄瞟向安京双骊,打量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