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无镜支着下巴,饶有趣味地打算瞧着她换衣。
顾见骊顿时警惕起来。实在是姬昭太不正经,生怕他在马车里耍流氓。顾见骊弯下腰,又在箱笼里翻了翻,翻出一条披帛来。
「把手给我。」顾见骊说。
姬无镜看了她一眼,猜透她的鬼主意,嗤笑了一声,到底是把双手递给了她,任由她用软软的披帛把他的手绑了起来。
顾见骊颤了五六道,才咬着牙根似地使劲儿勒紧,系上死结。绑了他的双手不算,顾见骊还将余下的披帛绕过姬无镜的脖子,把他的眼睛勉强蒙上。
这才翘着唇角,心满意足地换衣。
顾见骊换上了一条妃色的高襦,胸口用黛蓝的宽频压住,配上了同色调的披帛。她提起裙子瞧了瞧脚下踩的鞋子倒是与这身衣裳不搭了。不过还好,马车是要停在侧门的,她可以回以前的闺房换双鞋子。倒是是回自己家,不是去别人家做客。
忙活完了,顾见骊去瞧姬无镜。姬无镜很安静地靠着车壁,被绑起来的双手别扭地垂在胸前。
顾见骊瞧着他这样受缚的可怜相,心里生出一种古怪的愉悦来。
「顾见骊,你什么时候给我解开。」姬无镜不耐烦地问。
顾见骊托腮,眉眼含笑,却一本正经地说:「我还没换完呢。」
姬无镜不吭声了,索性合上眼睛。
直接马车快到王府,顾见骊才去解系在姬无镜脑后的系带。她系上时花了些力气,解开时不由费劲。待马车在王府侧门停下来,她还在低着头使劲儿解着姬无镜手腕上的披帛。
季夏在外面第二次喊:「夫人,到了。」
「知道了。」顾见骊应了一声,越发着急起来,越是急越是解不开。她隐约听见了人群嘈杂声,心想着若停在这里太久,也太招人注目了!
顾见骊愤愤道:「五爷,你给解开!」
姬无镜嗤笑,幸灾乐祸的调调:「不。」
「叔叔……」顾见骊揪起眉头,开始撒娇。
姬无镜移开视线,一副懒得搭理她的样子。
「叔叔可好可好啦,叔叔就给解开嘛。我再不敢绑叔叔啦……」顾见骊再撒娇。
姬无镜不为所动。
顾见骊眸光浮动,飞快想着对策。哄?骗?逼?
顾见骊垂下眼睛思索半晌,狠了狠心,终於决定用姬无镜初时教她的本事——捏蛋。
「嘶——顾见骊!」姬无镜瞬间变了脸色,手上用力,绑缚着他双手的披帛瞬间寸寸断裂。
顾见骊迅速收手,转身推开了车门,在姬无镜抓住她之前,先将手递给了季夏,从车厢里钻出去。
明明前一刻还慌得很,等下了马车,顾见骊又端起来,装作什么事情都没发生似的从容自若地望着车厢,等姬无镜下来。
姬无镜下来时,臂弯里挂着顾见骊的斗篷,他瞥了顾见骊一眼,皮笑肉不笑地把披风给顾见骊穿好,连兜帽都给她扣上。
他语气悠悠:「天气寒冷,夫人当心啊。」
他这话落在守在侧门的王府小厮和丫鬟耳中,只觉得姑爷可真是个贴心人!可这话被顾见骊听了去,眉尖尖跳了跳,只听出了他秋后算帐的危险来。
她偏要继续保持着从容体面,挽起姬无镜的小臂,和他一起从侧门进了王府。步子走得闲庭信步,心里的小鼓却敲了又敲,想着哄他的法子。
顾见骊路上耽搁了,到了王府时,王府里已宾客云集。
当日龙瑜君婚宴,顾见骊亲自摘下面纱被众人瞧见了脸,可也只是被当日参加婚宴的一小部分人瞧见,而参加婚宴的人也远没有今日寿宴多。那日的事情早就传遍了安京,传顾见骊毁容,也传她的从容强大。
没见过顾见骊那张毁容脸的人,更是好奇得很,不仅好奇,而且并不信顾见骊浑然不在意。都想着今日一探究竟,瞧瞧曾经的第一美人成了怎样的麻子的脸。
顾见骊怎地还不出面?众宾等啊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