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见骊转过头从窗户望向天幕,心里盼着最近几日可千万不要下雪。若是起风就更好了。
傍晚,昌帝又派人召骊贵妃。
骊贵妃说顾见骊一直在哭,还需再劝。
第二日上午,昌帝再召。
骊贵妃不改说辞。
下午,再召。
骊贵妃言:「她不哭了,但是仍没同意。」
夜幕降临,顾见骊坐在铜镜前,垂眸瞧着身上的霓裳紫衣。她梳着骊云嫣生前喜欢的坠马髻,轻声说:「听说母亲生前喜紫色。」
骊贵妃点头:「你穿这身衣服的确像你母亲。」
顾见骊笑了笑,道:「还请姨母给我化一个母亲常化的妆容。」
骊贵妃不仅给顾见骊化了骊云嫣喜欢的妆容,连她自己也装扮成骊云嫣的样子。最后的云纹花钿绘完,顾见骊和骊贵妃一并望向铜镜。铜镜里映出两张美艳动人的脸,一个芬芳初绽,一个风韵犹存。相似的容貌,让她们看上去像一对母女。
夜渐深,昌帝终於到了。
他来时,阁楼传出靡靡琴声。他在楼下听了一会儿,听出来不是骊贵妃抚琴。他沿着楼梯缓步走上三楼。
看见垂首抚琴的顾见骊的那一瞬间,昌帝以为自己又见到了骊云嫣。
骊贵妃饮了酒,微醺。伏在一旁的案上,轻声哼唱着。
他不发一言地立在门口,看着抚琴的顾见骊。直到一曲终了,他才迈步走进,道:「琴技不错。」
顾见骊惊慌抬眼起身,怯生生地行礼:「参见陛下……」
「陛下,你来啦。」骊贵妃吃吃地笑,身上的霓裳衣松了,香肩半露。
美人醉酒双颊微酡,媚意入骨。昌帝忽生了兴致,连她没有起身行礼都不怪罪了。
他迳自走到上首的位置坐下,随意指了下顾见骊,道:「看来你姨母很高兴你进宫陪伴,你应当常住。」
顾见骊胆怯地抬眼望了昌帝一眼,又迅速低下头去。
骊贵妃娇笑着饮酒,酒香在室内弥漫开。
昌帝道:「你们是在抚琴玩乐?怎么朕来了就停了?继续。」
「臣妾领旨。」骊贵妃丢了酒樽,施施然起身。
顾见骊重新坐在,将窍窍十指搭在琴弦上。动听的曲调重新响起,骊贵妃随着琴声翩翩起舞,身姿曼妙。
昌帝的目光一会儿落在骊贵妃身上,一会儿落在顾见骊身上。
欲与忆融在了一起,一发不可收拾。
昌帝眸光渐深。他一边欣赏着舞和琴,一边随手拿起骊贵妃刚刚饮了一半的酒,浅酌。
顾见骊指尖轻缓的曲调逐渐激昂,窍细的手指拨动的动作越发行云流水。
随着曲调的转变,骊贵妃软软抬起双臂转起圈儿来。一圈又一圈,浅紫色的霓裳裙层层叠叠绽放,花了昌帝的眼。
曲声未歇,骊贵妃却已转到昌帝面前,坐进他怀里。她饮了一口酒,勾着昌帝的脖子,亲口将酒水喂给他,媚眼如丝:「只见新人笑不闻旧人哭。陛下,是云莞不好吗?有了见骊,您就不要我了。」
「要。怎地不要?你们两个,朕都要。」他朝顾见骊招手,「给朕过来。」
昌帝喝的酒中加了助眠的药。顾见骊记下他喝的量。她起身,红着眼睛走过去。
「从了朕,朕会给你个新身份,日后你便可与你姨母日日在一起。」
顾见骊低着头,不吭声。
「你这孩子不要不懂事,没看见陛下的酒樽空了?」
顾见骊听话地斟满久,颤着手将酒樽递给昌帝。
这是从了?昌帝满意地戒了酒。一口饮尽,身心畅。他说:「今日朕宣你侍寝。」
骊贵妃喝得醉醺醺的,娇嗔地笑:「她年纪小还不会呢。臣妾亲自教她。」
她一边说着一边去解昌帝的衣服。
齐人之福?昌帝兴致更浓。
屋外的两个东厂暗卫对视一眼,有些无奈地摇摇头。
一道细小的绿色信号烟忽然升空。两个暗卫心里一惊。这是东厂特级信号,代表督主有生命危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