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子里却在这时传来钟炎急怒的叫唤:“宇文棠风,你出来,堂堂侯门公子,如此的藏头露尾,你不觉太显小家子气了!而且我是奉大人之大来求见于你的,你一避数日,拒而不见,如此恶待远来之客,是何道理……”
钟炎的嗓音永远是温柔缠绵的,只那回他申斥罗芷竹对他用伎俩时曾变得异常的冷怒,而这一次面对重仁一再的避门不见,急忿中便带进了几分焦虑以及迫切……
在发觉她的琴声挑着异声嘎然而止后,他一定在徬徨她在林深不知处处出了什么事。
何况她又叫阿影跑去传了“绝交”的话,他听了一定会急的跳起来。
他不了解重仁,肯定认定重仁在欺负她,所以开出口来的话,直呼其名而怒火中烧,全没了斯文娴雅的气度。
便是同时,鸟雀惊飞的林子里,清楚的响起了阿意冷冷的喝斥:“钟公子,我们爷素不见外人,于大人深知其脾性,从来不会强求于他!既然爷不愿见客,夫人也不想见你,就请立即离开,否则休怪我等无理!”
“不走!不见此面,我绝不走!他藏一天,我便候一天,躲一年,我便等一年,就怕他躲无可躲。宇文棠风,你通晓天下事,四方楼更与江湖帮派互通小道,应该不会不知道成王殿下已奉旨领了三千禁卫军往此地而来,欲相请你回京行大礼,你若再这般避守一隅,就真成了瓮中之鳖,到那时你要如何待了你妻子,宇文棠风,你给我出来……”
如此激切之辞皆是为了依灵堪忧的前程而来,怕他嘴里的宇文棠风负了他心中的挚爱。
重仁沉静的脸上浮出一朵淡淡的怪色轻笑,侧目看渐渐现出惊容的依灵,说:“关心则乱,怪不得他会急不可奈的跑了来!”
依灵一脸震惊,没想到外头发生了这么大的事,骇疑的盯向他,他平静一如平常,听那口气宛然是早已知情的!
是时,林子里窜起阿宽打哈哈的笑声:“钟五公子,你急什么?三千禁卫军寻的是我仁哥,又不是寻你生事,你若心里生怕,自可回了杭州侍候夫人生孩子去,干什么跑来这里扰了别人的好事!来来来,就由我阿宽送钟五公子出门去……喂,你跑什么,不许再往里面去……你若再硬闯,我可不留情面了……阿行阿意你们去逮那两个高个子,钟炎留给我了……”
时有钟炎低低急怒呼喝声传来,若隐若隐,依稀可辩。
依灵竖直了耳朵倾听,心惊肉跳着,想到钟炎性子倔,既然跑了来,不见到她面决不会死心。
可阿意他们更不是省油灯,在重仁下了逐客令之后,他们必然会奉行到底,非把人赶了不可,钟炎若想反抗,定会遭了拳脚,想到阿宽那俊利的身手,她心里就发沉,不由便转头看向了身边不露一丝山水色、听之任之的他。
如果重仁肯开一声口,阿意他们就不会为难钟炎,可他只是目不转睛的睇着她,眉眼深深,就是纹丝不动。
她咬住欲脱口而出的话,拉住想跑去喝止的冲动,转了头急步往屋子里去,一把将自己丢到了床上,掀了被子严严实实的捂住,由着眼里的委屈随着泪水再度哗哗而下。
心里头犹如打翻了百味瓶般滋味难辩着。
既为钟炎的突然到访生乱,为那将要到来的三千猎捕重仁的兵卒生慌,更为重仁莫名其妙的淡凉而生气郁闷。
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