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男子束发俊容,此刻笑眸淡淡,优雅中自有一股子绝世闲逸的气度,而当他沉下眼,一脸冷泊之色时,便会生出拒人压迫的气势,叫人心寒。
她不由感叹道:“唉,我的夫君如此相貌堂堂,叫人相去了,也不是意外的事!”
他正好也吃完,取了面巾擦嘴,听着这话,一怔,唇瓣一弯,笑的明亮,一束欢喜的火焰在他黑漆漆的眼底下燃烧:“你的夫君?你终于认可我是你的夫君了么?”
她扬眉,轻笑,含羞带娇,往东窗卷帘站去,吹气如兰,侃侃而语道:“不认可也难了!有个人明明说好了会规规距距,不犯了我,结果,这几天是谁天天枕在我身边?破了当初自个儿说的话!”
他跟在后面低笑,道:“对对对,我反悔了!为你甘作小人……唉,真是个坏丫头,尽记着我的糗事情!”
目极而望,风清云淡,东边重林叠嶂,奇峰怪石横冲云崖,旭日在东方岚岚仙气中奔腾跃空,河水清清,氲氤袅袅,一轮火球在镜面上摇摇晃晃……
两人并列而站,重仁不曾看了那朝阳似锦的极景,而深睇着着身边的含笑佳人,不由自主就将人拥进了怀,闻着她身上淡雅的兰香,剑眉弯弯,露着欢喜之色。
记忆中,父亲最爱挽着母亲临水而站,齐观朝霞戏水,湖波弄潮。
如今,他亦携了自己所爱在此喜看良辰醉景。
世事变迁,仓桑尽逝,曾有多少美好,便有多少恨痛,待时间淡却了恨痛,满心便是宁定,她却轻易破了他的宁定,叫他重新尝到了家的滋味!
瞧着她亦羞亦笑,由着他轻抱,心神便是一荡,笑着往她额上落下一吻,看尽她为他娇羞的淡丽之色。
“依灵,再过几天我们一起离开这里,一起去纵游锦绣水川,踏遍胡蕃异域,行得万里江山路,尽赏天下奇观如何?”
他低低在她耳边铺展着一副诱人心魂的图卷:“不涉庙堂天下事,不理百年旧恩怨。我们远走境外,过自己寻寻常常的日子!”
有她才算是家,若没了她,活着便是一辈子孤寂,他会想尽办法保全他与她的命途,竭尽全力来去掉她身上的血蛊。至于其他事,他不想管,也不愿管!
“走去域外,为的就是静心定性、明哲保身么?”
她接过话反问,转身看他,感觉到了他话里似有回避着什么的迹向。
“重仁,你心里藏着什么事?”
“呵,纷纷扰扰皆是些浊事!”
他放开了她,拍着栏杆,望着那红润鲜美的太阳,静笑了一下,回头却将目光凝在了她的流苏簪上,这精巧的流苏簪藏得是一个王朝复兴的痴梦,或许更含着一曲风流憾事吧!
“昨夜我跟我阿洲谈了很久,他说他想取回你头上这个簪子,要我问你许不许!”他说着,脑海里想起的是与阿洲相谈时他吞吞吐吐的神色。
依灵听着,不自觉的摸上了云鬓,疑惑着,道:“哦?这簪子有什么玄机么?”
“他没说!不过既是他要的东西,他到手后,弄不好就可能会动荡了天下!”
重仁薄唇一扬,语出骇人,灼灼而视说道:“这簪子你倒可以还了他,但除此之外,却不能再帮他做任何事?”
“什么意思?”
她震动着,直觉他话中有话。
他微笑,徐徐说道:“阿洲他是百余年前苏州王张士诚的后人,其父如今在瓦剌官拜左丞相,一心执意想要借瓦剌之力复国!据说当年苏州王兵败于太祖皇帝时,曾在江南某地留下一个巨大的宝藏以待后世传人东山在起,而开启宝藏的钥匙据说是一枚发簪……”
待续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