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蓓袁巧兮面面相觑,这才明白红拂女的悲哀所在。作为一个女人,如果不能生养的话,那在婆家简直比死了还难受。
“李靖得知名医的诊断后,反倒下了娶我地念头。”红拂女苦笑道:“他为此不惜和家里决裂,那以后,他大哥李药王因为征伐突厥不利获罪,不久抑郁而终,或许也有我的缘故,我觉得自己真的不详。李客师上门骂了我一次,就再也没有和李靖联系。我没有想到今日他会来,可是当年的恩怨,谁能说的清楚,我十年没有生养,心中一直愧对李靖,可若是没有李客师,何至于此?”
她说到这里,长舒一口气,袁巧兮却已经落泪,伸手抓住了红拂女地手,“姐姐,原来你如此的辛苦。”
红拂女却是用手轻抚袁巧兮地秀,轻声道:“我习惯了。”
她不经意地回头,现门前不知何时站着李靖,一如既往的望着她,眼中满是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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袁巧兮和裴蓓知趣的退出去,不想打扰李靖夫妇。
红拂女凝望李靖良久,也不揩拭脸上的泪水,“客师呢?”
“还在客厅。”李靖缓步走过来,为红拂女擦去脸上的泪水,“他也很内疚,十年了,难道你还不肯原谅他?去见见他,好吗?”
红拂女泪水又流了出来,“我不是不原谅他,我是难以原谅自己。当初他做地固然不对,可我也太过执著,如果我是他的话,为了你可能骂的更凶。只是我们两个人做地错事,却是苦了你十年,我怎能不内疚?”
李靖笑笑,再次拭去红拂女的泪水,轻声道:“我习惯了。”
红拂女忍不住的又想落泪,“夫君,其实我也想开了,当年要说错,我也有很大的责任,可是如果再让我重新选择,我只怕还是义无反顾,这或许就是命!”
李靖轻吻
的额头,“如果当年让我重新选择,我还是会娶你,命。”
红拂女喜极而泣,搂住李靖道:“我一直不能生养,你如今只有这个亲弟弟,我如何不肯原谅他,方才火后,我只怕他会骂我。”
“十年了,他也改变了很多。”李靖微笑道:“放心吧,他已经不是当年不务正业的李客师,最少他养鸟的绝技已被布衣看重,布衣对我们真心真意,我们总不能扯后腿,是不是?”
红拂女擦干脸上的泪水,点头道:“好,我这就和你出去见他。”
李靖和红拂女走到客厅的时候,诺大个客厅只剩下李客师一人。
见到二人走出来,李客师缓缓站起,颤声道:“嫂子,客师当年轻狂年少,还请……”
“过去的事情就过去吧。”红拂女含笑带泪道:“客师,吃饭了没有?”
李客师却是伸手入怀,掏出一瓶药来,“大哥。这些年我一直为当年的错事愧疚,这是我从孙药王那求来的药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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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人在庭院,听到客厅内欢笑声传来,不由感慨。
“布衣,你做的很好。”一个低沉的声音传来。“我要谢谢你。”
萧布衣转过身来,望着虬髯客的一双眼,“大哥,这是我的本分之事。你告诉我当年地往事,又从药王孙思邈那里求来药物。可为什么不让他们知道?”
虬髯客微笑道:“眼下的结局不比什么都好?”
萧布衣叹息道:“大哥行侠义之事素不留名,布衣真心佩服。只是你对红拂她……”
“我对她只有兄妹之情。”虬髯客含笑道:“为妹妹做些事情。也是大哥的本分之事。”不想再谈论这个话题。虬髯客突然道:“对了,三弟,我要走了。”
“去哪里?”萧布衣诧异道。
“我这人居无定所,这次来到马邑就是想见你和二弟,”虬髯客笑道:“既然见了。迟早还是要分开,裴蓓应该也无大碍了,按照法子调理。总有好的一天。她不能动武,对她来说不见得是坏事,好好照顾她,她值得你去照顾。我最恨别离,也就不和别人道别,你和二弟说一声就好。”
萧布衣见到虬髯客去意已决,只好道:“那大哥,我以后找你?”
虬髯客笑起来,“该见的时候自然会见。”
他说完话后,倏然不见,似乎也是不想离别地伤感,萧布衣怔立当场,良久转过身来,见到裴蓓站在他的身后不远,满是惘然。
“张大哥走了。”萧布衣轻叹一声。
裴蓓点点头,“他为我们已经做了太多的事情。”
萧布衣听到我们两字的时候,心中一暖,“蓓儿,你最近瘦了。”
“是吗?我倒不觉得,我倒觉得你东奔西走,反倒白了很多。”裴蓓开玩笑道:“萧大哥,我找你有点事情……”
萧布衣瞋目道:“你不是找我问美白妙方吧?”
裴蓓伸手给了他一拳,轻轻的擂在胸口,“臭美。”
萧布衣伸手抓住她地拳头,只觉得软绵绵的没有力道,不由心疼。
裴蓓竟然看出他地心思,摇头道:“你不用为我担心,张大哥知道我已经无妨,这才会离开。方才那拳,我是没有附上内劲,不然,哼。”
裴蓓撅嘴,鼻子微翘,有着说不出地可爱,萧布衣一时间看的有些痴。裴蓓脸红,“看什么看,没见过吗?对了,先说正经事。”
“那什么时候说不正经的事呢?”萧布衣认真道。
裴蓓忍不住又给了他一拳,见到萧布衣也不闪躲,拳头还是轻轻的落下,“裴小姐找过我。”
萧布衣心中微凛,“做什么?”
“她和我说了些闲话,然后说要去东都对付一个人。”裴蓓解释道:“原来宇文述当初踢你出东都绝非想杀你那么简单,他还有更深远的后招。宇文述借你去扬州修坟之后,说找到了还阳后地陈宣华,进献给皇上,这个陈宣华无论举止相貌都和以前那个陈宣华并无二样。”
“杨广没有怀疑?”萧布衣动容道。
“他现在已经不可救药。”裴蓓苦笑道:“所有的人都知道此事绝无可能,可他偏偏信了。他若是信了,旁人就算怀疑也不敢说出口。”
萧布衣轻叹一口气,“原来我一直小瞧了宇文述,他这招后手倒是很厉害,只是他手段虽然高明,做的却不见得明智。”
“此话怎讲?”裴蓓有些不解。
萧布衣微笑道:“他苦心孤诣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博得杨广地宠信,抑或是,他可以凭借陈宣华这枚棋子,打倒裴阀算计我,可他能得到什么,他总不会想造反吧?”
“这种可能性极小。”裴蓓摇头道:“宇文家势力单薄,三子都不成器,他想造反也不会有人拥护。他可以说以皇上为根基,算计杨广对他来说一点好处都没有。可他这招棋用出来,你一定要小心。”
萧布衣冷笑道:“他敢对付我,我不见得让他好过。他想要从杨广那得到什么,我只怕他一无所获。”
裴蓓一直凝望萧布衣的脸色,突然问,“萧大哥,你去扬州,可得到了天书?”
萧布衣摇头,诧异道:“你怎么会这么问?”
“我看你很是肯定的样子,想起天书预测无不神准,还以为你看过天书。”裴蓓叹息一口气,“我们若是得到了天书,顺势而为才为上策。”
萧布衣摇头,“蓓儿,你说的大错特错,天书实乃张角所创,可他最终结果如何?”
裴蓓很苦恼的样子,显然也想不明白,萧布衣问道:“裴小姐去对付假陈宣华了?”
裴蓓叹息一口气,“她以圣上为重,当然会去揭穿假陈宣华的真相,可我只怕裴小姐和你都是应付不来。”
“此话怎讲?”萧布衣诧异道。
“你和裴小姐其实和宇文述一样,都是以圣上为根基,圣上厚待裴小姐,只因为陈宣华的一句话,可如今假陈宣华一个活人的分量显然重了很多。裴小姐明知难为却要做,只因为她不能不做,可布衣你却不同,你已经不欠裴小姐什么……”
萧布衣长吸一口气,“蓓儿,你说错了一点。”
“什么?”
“裴小姐没了杨广的支持,可能不再是裴小姐。可我没了杨广的支持,我还是萧布衣。”萧布衣斩钉截铁道:“你放心,我自有打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