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布衣笑着点头,“我如不死,绝对不会有任何问题。”
方无悔刹那间意气风,拍马向雁门地方向奔去,萧布衣目送他远走,轻声道:“好汉子。”
方无悔远走,城门头还是没有动静,萧布衣才想再次催促,城门楼处突然传来大笑声,“原来真的是太仆少卿到了,我还以为城兵在骗我,还是重责了一顿。”
萧布衣抬头望上去,见到杨暕站在城门楼,身着华服,倨傲潇洒。他和杨暕倒真的只有过一面之缘,并不熟识,却没有想到杨暕还能认出他来。
“请问齐王,圣驾可在?”萧布衣大声道:“突厥兵四十万犯境,目前已下紫河,现在恐怕早进入了雁门郡,还请圣上早早的准备。”
“四十万突厥大兵?”杨暕故作惊诧道:“萧少卿可是一个个数过吗?”
萧布衣愕然。杨暕身边地兵士都是笑了起来,杨暕这才大声道:“萧大人可是昨夜宿酒未醒,今天在说胡话吗?我大隋和突厥一向交好,这次圣上更是亲自出巡,赐婚叱吉设,突厥应该感恩戴德才对,怎么会兵南下,简直是一派胡言。”
萧布衣皱起眉头,伸手一指北方道:“齐王。北方战火已现,难道你也是视而不见吗?”
只是这会儿的功夫,天边又红了一分,天空中浓烟更重。甚至能隐约觉察到蹄声踏地的震颤。齐王漫不在乎道:“这想必是北方村落偶尔失火罢了,我想萧少卿实乃大惊小怪了。萧少卿不是去突厥当什么赐婚使,怎么会突然现突厥南下,四十万大军南下。竟然能让萧少卿匹马单枪的回转,难道又是重演当初单骑救主地一幕?”
他说的轻松,全然没有把战事放在眼中,萧布衣一颗心沉了下去。缓缓道:“齐王,萧布衣对大隋忠心耿耿,千里奔回报信。没有想到齐王居然一再怀疑。齐王怀疑也是无妨。可军情紧急。突厥南下,锐气正酣……”
“莫非萧少卿认为。这天下只有你一人能对抗突厥兵吗?”杨暕讥笑道:“突厥兵不来则已,若是来了,我也可以让他们铩羽而归的。”
“还请问圣上何在?”萧布衣强压住怒意,恨不得一矛戳死这个齐王。陡然间心中一凛,这个齐王怎么来看,都不像白痴之辈,他就算嫉妒自己地功劳,可突厥兵南下,他又如何会拿自己地性命开玩笑?
“萧少卿千里奔波,如今想必累了。”杨暕挥手道:“打开城门,请萧少卿进城。”
城门开启,萧布衣却是握紧长矛,城内出了两队骑兵,个个铠甲鲜明,持矛带盾,居然对他戒备森然,如同当他是敌人一般。
萧布衣知道不妙,却还是沉得住气,为地一名军官道:“萧大人,请下马弃矛。”
萧布衣马上岿然不动,“做什么?”
“城内有齐王在,我们只怕有奸细混入,误伤了齐王。”军官正色道。
萧布衣气急反笑,“你们难道以为我是奸细?”
军官脸色不变,“这不过是例行公事而已,还请萧大人不要为难属下。”
杨暕城头上高声道:“萧布衣,你若是问心无愧,何妨下马弃矛接受检查?你若是不下马丢了兵刃,可是心中有鬼?”
军官带着兵士缓缓上前,萧布衣摘了长矛,陡然间一横,众人忍不住勒马倒退,可见也是对萧布衣畏惧十分。
萧布衣放声笑道:“好一个心中有鬼,萧布衣自觉问心无愧,可昭日月,闻突厥兵南下,千里赴急前来报信,没有想到得到个心中有鬼的品评。你信也好,不信也罢,这火烧透了半边天,烽烟四起总不是假地。齐王视而不见,只想擒拿于我,我只怕心中有鬼的不是萧布衣,而是齐王殿下吧?”
他放声说出,众兵士都是变了脸色,城楼上地齐王脸色铁青,沉声道:“萧布衣大逆不道,犯上作乱,为突厥人派来的奸细,你等还不擒拿下来,等候落?!”
他号令一出,众兵士‘哗啦’上前,已经把萧布衣团团围住,萧布衣冷笑道:“齐王方才还说大隋和突厥交好,这会儿我就变成了
奸细,不感觉到自相矛盾吗?齐王对突厥兵南下视而说和突厥勾结的不是萧布衣,而是齐王殿下?”
杨暕怒声道:“你等愣着做什么,萧布衣谋反,还不拿下。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众兵士再不犹豫,齐齐地一声喊,几人已经长枪刺来,萧布衣长枪一抖,数杆长矛已经飞上半空。众人知道萧布衣的神武,也听说他单骑擒得莫古德王子,早就心存畏惧,见到他一枪挑出数人的长矛,不由都是倒退。
萧布衣趁此功夫,纵马跃出了兵士围挡的***,只是轻磕马镫,人已经到了数丈之外。军官大惊失色,没有想到萧布衣反应如此快捷,高声叫道:“放箭!”
兵士都是挽弓,羽箭嗖嗖地射出去。有地甚为神准,有的却已经歪歪斜斜,显然也是不想当了射杀萧布衣地凶手。萧布衣一番言辞下来,众兵士不是傻子,也是早有疑惑,远方烽烟已起,绝对是大队兵马赶来地迹象,齐王置若罔闻,是何道理?
萧布衣马快。甚至比长箭地度还要快一些,不等兵士挽弓射第二轮箭的功夫,已经窜出了好远,再过片刻。不见了踪影。
杨暕城楼上见到萧布衣逃地不见踪影,不由跺脚大骂道:“没有的东西,几百人抓不到一个萧布衣吗?”
身边一个军官低声道:“齐王,我只怕萧布衣去了雁门城。”
杨暕瞬间冷静了下来。“刘藩,那我们应该怎么办?”
刘藩咬牙道:“齐王,一不做,二不休。我们不如这样……”他在杨暕耳边说了几句,杨暕皱眉道:“此计可行吗,要不我们还是赶往雁门城。就对父王说突厥兵打过来了……”
“只怕来不及了。”刘藩摇头道:“齐王。始毕可汗这下四十万大兵来犯,萧布衣一定要死。不然遭殃的可能就是我们。”
杨暕终于下定了决心,“那好,一切就按你地主意来做,刘藩,这除掉萧布衣的任务我就交给了你了,你莫要辜负我的重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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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布衣马上疾驰,心急如焚。
县到雁门城不过数十里的距离,他认准方向疾驰,到近了雁门城地时候,只见到雁门城前方黑压压的人群,长枪林立,刀锋泛寒,各式旗帜猎猎招展,颇有声威。队伍齐整的聚集在城前,足有数万之众,他目光敏锐,现城门楼上却是吊着什么,又跑近了些,这才现好像是个人!
萧布衣心中大悲,知道极有可能就是方无悔,也不知道死了没有。奔马如飞,片刻已离众军又近了些。
不等他继续靠前,军阵中突然鼓声大作,列阵方队波浪般向两翼分开,一将跃马横枪当先而出,身边刀斧手,弓箭手,盾牌兵分列而出,利箭上弦,盾牌林立。看起来萧布衣再上前几步,当是不问来者,格杀勿论。
萧布衣勒马不行,运气高喝道:“太仆少卿萧布衣有紧急军情求告。”
他这一声喝出去,三军震动,都是听的清清楚楚,要是杨广在此,没有听不到地道理。他奔的近了,只见到前方密密麻麻的都是兵士,倒也见不到杨广是否就在军中。
那将微微愣,挺枪策马上前,仔细的打量萧布衣一眼,诧异道:“萧少卿,果然是你?”
“你是?”落,却从未见过。
“右卫大将军来护儿!”
萧布衣微凛,他在东都之时,经常听说来护儿地事迹,此人两朝重臣,一直都是得到圣上的宠信,每次攻打高丽的时候都算得上他一份,听说此人不贪财不好色,萧布衣在东都地时候就想结纳,不过当时被杨广派出去剿匪,一直到他离开地时候,还不见回转,倒没有想到今日见到了他。
来护儿口气有异,什么果然是你,大为奇怪,萧布衣见到军中地阵势,又见到右卫大将军在此,肯定杨广必定还在雁门,不由舒了一口气。
突然心中有些苦笑,自己一路前来,看起来是为百姓的安危,却也多少担心点杨广地生死,这在以往看起来,实在是有点不可思议的事情。杨广性格反复无常,自己却为他性命担心,难道是因为和萧皇后沾亲的缘故?
长矛挂鞍,萧布衣跳下马来,深施一礼道:“来将军,突厥大军四十万南下,如今已入雁门……”
他话音未落,来护儿失声惊呼道:“那个方无悔说是你派来的,难道他说的竟然是真的?”
萧布衣扭头向北望去,只见到红色夹杂黑尘又重了分,知道突厥兵又近了分,急声将事态说了遍。来护儿毕竟经验老道,不会像马邑城兵或者杨暕般冷嘲热讽,跟着萧布衣也向北方望去,脸色微变。
“这烟尘我也觉得有异样,使者说多半是哪个村落失火,宇文将军也是深以为然。我为求稳妥,只想打探消息再说,圣上被使臣催的急切,坚持还要北上,方无悔来报信,却被宇文将军说是妖言惑众,吊在城门楼只等行军前处死。我却犹豫不决,可探子竟然没有回转,实在是咄咄怪事,如果真如少卿所言,那我们可真的中了使者的诡计。”
他说到这里,皱眉道:“萧少卿,和我去见圣上。”
萧布衣却是急声道:“来将军,敌军随时可到,为免混乱,还请回兵入城,准备坚守。”
来护儿点头,已经传下军令,列队回城。一队队兵士不明所以,还是听将军吩咐回城,萧布衣这才和来护儿来到后军之中,有机会见上杨广一面。见到了杨广所在地方,萧布衣错愕不已,只觉得杨广坐的地方像个车子,又像是个小规模城池。
杨广和萧皇后并肩坐着,他周围都是枪车林立,车辕朝外,内布铁蒺藜,车上还安装了弩床,倒插钢锥,弩箭外还有能弋射的短箭,整个大车布置的和刺猬仿佛。
只是来不及惊诧杨广的戒备森然,来护儿拉着萧布衣大礼参拜,车上的杨广却是怒声道:“来护儿,你要做什么?不得我的命令,怎么能擅自回转。咦,萧布衣,你怎么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