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零七章(1 / 2)

桓容 来自远方 2538 字 1个月前

两人重新露面, 宴上紧绷的气氛顿时一松。

面对文武带着探寻的目光, 桓容尽量镇定情绪, 做到目不斜视, 谈笑自若, 不露半点破绽。只是在目光下移时, 稍显刻意的侧过身, 整了整领口,试图掩去几点可疑的红痕。

当时在帐中,意-乱-情-迷-之间, 压根没时间多想,也没太多的心思留意。

等到桓容发现不对,“后果”已经酿成, 压根挽救不及。好在两人都穿着衮服, 衣领拉起足够遮掩,轻易不会被发现端倪。

要是穿着大衫, 追求潇洒, 情况就会截然不同。

幸好他没这个习惯。

桓容颇为庆幸。

天子平安归来, 警报迅速解除。

桓汉文武放松紧绷的神经, 不再时刻准备救驾。长安群臣也松了口气, 松开了握在宝剑上的手。

然而,警报解除不代表争强之意消失, 彼此推杯换盏,斗起酒量更是不留余地。

鲜卑勇士再次下场, 邀战双方武将。

吼声中, 先后数名桓汉武将不敌,被高高举起,抛在地上。

典魁看得技痒难耐,终于放下羽觞,除下外袍,和对方一样赤着上身,大步走至近前,双手抱拳,大声道:“请指教!”

两人势均力敌,似蛮牛互抵,斗得难分难解。

每次拳头挥出,手臂上的肌肉都会隆隆鼓起。拳头砸在身上,发出声声钝响。桓容看着都疼,两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反而斗志昂扬,战得更为激烈。

场中酣战不休,观者都是大声喝彩,或是拊掌,或者以羽觞敲击矮榻,禁不住热血沸腾,恨不能下场一战。

桓容坐在上首,见众人的注意力被吸引,落在身上的视线陆续移走,压力顿减,绷紧的神经终于放松,笑容不再如之前僵硬。

端起羽觞时,视线扫过对面的秦璟,见其神情自若,自始至终没有半点紧张和不安,难免生出一股“郁气”,颇觉得不平衡。

事是两个人做的,压力也该两人承担。

他在这里七想八想,这位却是如此轻松,能平衡才怪!

“玄愔。”桓容开口,声音稍显低沉。

秦璟转过头,火光照耀下,脸上的笑容愈发清晰。黑眸湛亮,清晰映出眼前人的面容。

“敬道何事?”

“……没事。”

距离稍近,不小心看到对方领口处若隐若现的牙痕,桓容突然感到心虚,下意识移开目光。再扫一眼,确定方才没有看错,登时如泄了气的皮球,再没开口的底气。

单手覆上颈侧,桓容心里又开始打鼓。

应该不会被人看到吧?

从典魁的反应来看,似乎并没露出痕迹?

可谢安、郗超段数之高,岂是典魁能比。更不用智力超群,非寻常人的贾秉。

稍有蛛丝马迹,这几位就能顺藤摸瓜,一切大白于天下。

该庆幸位置离得较远,又是夜宴,场内仅有篝火照亮,看得并不分明。如若不然,百分百会当场露馅。

虽说总有那么一天,可如今的情况,事情最好保密,并不适合揭开。否则的话,引起的麻烦绝对不小。

不是桓容危言耸听。

他和秦璟所处的位置决定了,两人的一举一动都是关系重大,足以影响南北局势。故而,凡事绝不能掉以轻心。稍有不慎,就可能造成无法挽回的后果。

想到这里,桓容下意识蹙紧眉心,神情间现出几分凝重。

“敬道。”

看出桓容的担忧,秦璟突然倾身,握住桓容的手腕。在对方愕然的注视下,递来一觞美酒。

“胜负已分,敬道何不同我共赐佳酿,以飨勇士?”

秦璟说得自然,动作更加自然。

桓容看看被握住的手腕,再看看送到面前的羽觞,眼角余光扫过众人,发现有一个算一个,都不觉得半点不对。

愣了两秒才终于想起,以时下风气,把臂代表友谊,握手象征和气。

他以为的“不妥”,在世人眼中根本不算什么。

果然,想得太多没好处。到头来不过是自己为难自己。

一念豁然,桓容当即放松心情,笑道:“自当如此。”

典魁和鲜卑勇士同时上前,抱拳行礼。

之前的搏力中,前者以微弱的优势取胜,博得满堂喝彩。后者虽不甘心,但输了就是输了,两国天子面前,不可能继续纠缠,强行再邀一局。

再者言,两人的实力在伯仲之间,再战一场,胜负依旧难料,并没有百分百取胜的把握。

“两位都是勇士,有拔山举鼎之威,力敌万夫之勇。”桓容笑着起身,先将羽觞递给典魁,后又亲持酒勺注慢一觞,送到鲜卑勇士面前。

“满饮此觞!”

“谢陛下!”

两人谢恩,举觞一饮而尽。

桓容之后,秦璟未取羽觞,而是命人送上两只酒坛,摆到典魁和鲜卑勇士面前。

此举正合两人心意,再次谢恩,大手拍开泥封,互道一声“请”,开始举坛畅饮。

“这是幽州酿?”认出酒坛上的标记,桓容转头看向秦璟,略显惊讶的挑眉。

“然。”秦璟颔首,笑道,“美酒赠勇士,宝剑佩英雄。”

酒坛很快见底,两人抹去嘴边酒渍,大呼一声痛快。

当然,砸酒坛的行为不会有。真敢这么做,无异于藐视天子,当场就会被拉下去。

“谢陛下赐酒!”

两人谢恩,分别归席。

桓容回身落座,秦璟仍立在席前,扬声道:“取槊来。”

未几,有士卒扛上一杆马槊,通体乌黑,泛着金属板的光泽。

槊柄由硬木制成,缠绕铁线,因年代久远,线圈已深深嵌入柄中。尾端有鐏,以青铜浇筑。槊首锋刃长近两尺,寒光闪烁,凝聚血-腥-凶-戾之气。

“此乃先君所用。”

长槊本为秦策的兵器,为马战所用。

早年间,秦策手持此槊,率部曲冲锋陷阵,死在其手的贼寇不计其数。

因其独特性,非勇悍之士不可使。没有百夫之力,根本拿都拿不稳,遑论上马冲锋,与敌鏖战。

秦策驾崩之后,这杆马槊传于秦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