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4节(1 / 2)

程遥遥加了两勺白砂糖,又捏了一小撮茶叶放入奶中,用茶叶祛膻。她一手捏着鸡蛋在碗沿一磕,手腕一晃鸡蛋清就落进碗中,蛋黄却掉在另一个碗里。程遥遥手速飞快,眨眼间磕了四颗鸡蛋,用筷子迅速打散。

此时锅里的羊奶已经泛起绵密气泡,一层层翻滚起来又落下去,雪白如霜。不等气泡变大,程遥遥就将羊奶盛入海碗里。

等羊奶稍稍晾凉,程遥遥将茶叶全部捞出来,又将打好的鸡蛋清倒入羊奶里搅打均匀:“好了。你把蛋奶液过滤两遍,记得捞走上头的泡沫。”

“嗯!”谢绯将一块纱布用沸水煮过,拧干,将混合的蛋奶液过滤了两遍。又拿出五个小碗,将蛋奶液沿着碗沿小心地注入碗中,挑去表面的浮沫,又放入沸水锅里蒸上。

程遥遥已经洗干净另一口锅,开始熬焦糖。程遥遥熬焦糖可是一绝,熬出的焦糖色泽微红,风味十足,无论放多久都不会凝固。

她一边熬焦糖,一边跟谢绯传授自己的经验:“认真看着,这可是我的独家秘诀。熬焦糖最重要的就是火候,厨师要凭自己的经验来判断,一秒钟都不能耽搁……”

谢绯忍不住道:“姐姐,既然是秘诀,你为什么全都教给我?”

“因为你是我的家人啊。”程遥遥理所当然地道,“所以你不用不开心哦,我们是一家人,你给我添麻烦也没关系。我不会记着的。”

顿了顿,程遥遥又道:“反正你惹的麻烦肯定没我多。”

谢绯眼睛才红着,噗嗤一声就笑了起来,横亘在心头的压力瞬间就消失了。她忍不住抱住程遥遥:“遥遥姐你真好!就算你不嫁给哥哥,我也认你当我的姐姐。”

程遥遥最招架不了别人的眼泪了,害羞起来:“别让你哥哥看见了,他会误会的。”

在厨房门口的谢昭顿住脚步,转身轻轻走开了,唇角止不住地上扬。

程遥遥说,她是自家人。

等五碗热腾腾的羊奶布丁出锅,程遥遥再将焦糖仔细淋上去。白玉豆腐般的羊奶布丁颤巍巍,吹弹可破,焦糖流淌其上,闪烁着光泽。

甘醇的奶香与焦糖萦绕在人鼻尖,光是闻着这香气就叫人在寒夜里浑身温暖。勺子轻轻一划,凝固的奶冻就破开来,一团雪白在勺子上颤巍巍晃动,舌尖一抿就滑入咽喉,焦糖的甜在舌尖跃动,随后才是徐徐绽放的奶香。

大家一块坐在厨房里吃着热乎乎的甜点,随口闲聊,灶台里的火光在墙面上跳动,没有比这更温暖融洽的时光了。

犟犟的那一碗没加焦糖,加了两颗碾碎的熟鸡蛋黄。犟犟跟又过了一回年似的,吃得小胖脸上沾满了奶汁,毛尾巴在地上愉悦地拍着。

谢奶奶啧啧称奇:“这羊奶膻味儿重,村里没人爱喝。遥遥这做出来的一点都不膻,又这么嫩!”

程遥遥道:“我放了一点茶叶去膻味。”

谢奶奶道:“咱们也用过这法子,还是有味道。”

程遥遥又道:“宁夏有个牧场长满了草药,那些山羊吃了草药,肉味就一点都不膻。”

谢奶奶哎哟道:“那得废多少草药!”

谢昭和谢绯都安静地吃着布丁,含笑听程遥遥一本正经地哄谢奶奶。

程遥遥吃了一口布丁,勺子抵着唇笑道:“也不用这么麻烦。其实膻味儿是公羊身上的,只要确保母羊产奶的时候不沾到公羊的气味,羊奶就不会膻了。”

“姑娘家家的,又口没遮拦!”谢奶奶抬手给了程遥遥一下。

程遥遥委屈地叫了声,躲到了谢昭身后。谢奶奶撑不住笑了,道:“行啦,吃完了快去洗洗睡了。昭哥儿明早还要上工呢。”

程遥遥忙几口吃干净碗里的布丁,跟谢绯一块去洗碗。

谢昭则把洗澡水提去杂物间,灌满浴桶。在乡下,晚上能洗个脚上床就算讲卫生的人了,冬日更是十天半个月也难得擦一次澡。谢家也算讲究的人家,谢昭下地干活回来,一定会冲凉洗澡。

可程遥遥足不出户也是日日都要泡澡的。她的专属浴桶很大,来回要提三四趟才能灌满热水。她又怕黑,谢昭每天晚上替她打好洗澡水,还要在边上守着她。

她像一朵名贵娇嫩的花儿,一点委屈受不得,须得锦衣玉食地精心养着。一朝命运错位,叫她落进了谢家这破瓦残垣里。谢昭得了天赐的珍宝,怎能不捧在掌心里疼?

热腾腾的水里加了两滴玫瑰精油,馥郁的香气和着水蒸气熏得人筋酥骨软。程遥遥泡在水中,只觉不能独享这快乐,命谢昭将犟犟擒来,叫犟犟也洗一洗。

犟犟睁着一双炯炯琥珀眼,压低前爪,正欲对鸡圈发动一次夜袭。忽然四爪腾空,被揪住后颈皮拎进了杂物间。

闻到那股热腾腾的水汽,犟犟就深觉不妙。果然,下一刻,它被毫不留情按进了热水里。

犟犟最讨厌洗澡!它被谢昭按在木盆里翻滚,挣扎,发出杀猫的惨叫。

程遥遥趴在浴桶边缘,伸出一条湿漉漉的雪白胳膊,将犟犟的脑袋摁进水里。

谢昭:“妹妹!!!”

犟犟“嗯”地一声,奇迹般安静下来。

谢昭屏住呼吸,捧着犟犟打湿后一点没缩水的屁股往上提,犟犟的脑袋还扎在水里。

仔细一看,犟犟正埋着头津津有味地喝洗澡水。

谢昭:“……”

程遥遥道:“快给它洗洗吧。一天天的总钻鸡圈里,脏死了。”

谢昭看了眼她搭在桶沿上的胳膊,程遥遥的胳膊纤细,瘦不见骨,带着少女特有的细腻,水珠在肌肤上滑过留不下一丝水泽,又沿着粉润的指尖往下,一滴滴流淌。

好似那水是从指尖流出的。

程遥遥将手收了回去,拿葫芦瓢舀水浇在自己肩头,随口道:“谢昭,你再看我就要你把眼睛蒙上了。”

谢昭猛然回过神,将那些荒诞的想法弃置一旁,专心地洗起猫来。犟犟的毛沾湿后一簇一簇地乱翘着,打上第一遍肥皂都揉不出沫,第二遍才打起泡沫,仔细搓揉许久,深灰色的水和着泡沫从毛毛里挤出来。

真是一只小脏猫了。

程遥遥断言:“犟犟是我见过的最脏的小猫!流浪猫都会给自己舔毛毛的!”

谢昭道:“它没见过其它猫,也没有母猫教过它。”

程遥遥不说话了,眯起眼打量谢昭。

谢昭发出一个音节以示疑问,换了盆干净热水继续洗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