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将衡南到身后,浑身紧绷地转向林苡安:“你哪个部门的,进我办公室干什么?”
林苡安耳鸣阵阵,脑袋发昏,好容易定下神,眼泪都出来了。
一抬起头,就看见总裁站在面前,低着头拿拇指指腹给衡南抹眼泪,一边抹一边压着火气道:“不哭。”
他有些心烦,因为衡南的眼泪越擦越多,越擦越让他觉得自己混蛋。这就好比养花,辛辛苦苦养了半天养得快开花了,一个转头的功夫,就让人给踩蔫了?
“盛总……”林苡安嘴唇翕动,发出微弱的声音。
外面一阵骚动,几个安保举着警棍,已气喘吁吁到了门口:“盛总,是谁?”
“盛总……”
盛君殊扬了扬下巴,冷冰冰道:“她。”
“盛总!”林苡安眼泪鼻血同时下来,这才能动弹了,把手掌移开,脸上鲜红的五个指印,还有裂口的半边嘴唇,口齿不清地哭道,“是我被打了……麻烦帮我叫下救护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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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外部冲击,导致的脸部充血,还有的三分之一的鼓膜穿孔。这个程度病人是可以自愈的,配合外伤药膏就好。但是呢,还是希望以后注意,毕竟人的头部是很脆弱的……”
盛君殊沉着脸,手里紧紧攥着衡南的手腕,强迫两人一起并排在诊室的板凳上坐着。盛君殊回头看她:“听见了吗?”
衡南脸上的泪痕还没干,脸蛋微有些发红,眼尾也红彤彤的,恹恹地点了点头。
“最后一句重复一遍。”
衡南垂下眼:“……人的头部是很脆弱的。”
盛君殊脸色缓和一些,转过头同医生道谢。女医生的目光在二人面色各异的脸上逡巡,忍不住笑了一声,继续低下头记录:“现在可以进去看病人了。”
到了病房门口,衡南说什么也不肯挪步子。盛君殊拉了半天拉不动,只得回身,扯着她坐在了病房外的排椅上。
回头看着师妹泪水斑驳的恹恹的脸,研究了半天,怎么也想不明白,侧过身子:“你来,打我一巴掌。”
衡南抬起漆黑的眼,一脸莫名地看着他。
盛君殊一张俊脸冷着,微微侧过头:“你来,师兄不躲,打一下试试看。”
衡南顿了半天,捏住他的下颌,轻轻转了个方向:“我拿左手打。”
盛君殊压住火,任她操作,青筋直跳:“……可以,左手。”
衡南抬起手,啪地打了一下,盛君殊的睫毛跟着颤了一下。脆倒是很脆的,不过盛君殊看来,那巴掌就跟扇风似的,一分内力都没有。
这便更奇怪了:“……你是怎么能把人打得耳膜穿孔的?”
衡南低下眼嘟囔:“你又没惹我。”
“……”盛君殊靠在椅背上,声调蓦然放缓了,“她怎么惹你了?”
“她不让我打蜘……”。衡南稍稍滞了一下,口齿清晰地说,“不让我输报表。我想着你要检查,我太着急了。”
盛君殊自责不已,都怪他思虑不周,编什么要检查的瞎话,看把师妹诓成这样。手伸过去,愧疚地揉了揉衡南的后脑勺的软发,半晌没言语,“还有呢?”
“她说以前为了我割腕的男生娶了个比我漂亮还比我学历高的老婆,说我的好朋友出国都没邀请我。”
“她还说我是个送外卖的,不让我吃东西,让我滚出办公室,说我裙子太短露屁股就是为了勾引你。”
第23章 鬼胎(十三)
“……”
盛君殊动作顿住,脸色发青,心里听得简直几欲喷火。病房里面的躺着输液的林苡安,隔了一堵墙,听得也是面如死灰。
——我他妈的是这样说的吗?
“行了。”盛君殊站起来,按住衡南肩膀,“你不用进去了,在这坐一会儿。”
病房里面,桌上放着几个果篮,还有一束百合花,包装上都印着“圣星”的logo,是张森临时从仓库里取的慰问品。
盛君殊坐下来,还没开口,林苡安就抢先说话了:“盛总,我能问您一个问题吗?”
“你说。”
“您跟衡南,是什么关系?”
盛君殊看了她一眼:“衡南是我太太。”
“……”林苡安的脸色几番红白,最后自嘲地笑了笑。学得好,不如嫁得好,嫁得好,不如命好。衡南就是那个命好,比一辈子比不过。有什么办法?
“你的医药费,公司会全部报销;打人毕竟是不对的,我代我太太向你道个歉。至于你……”
“别说了。”林苡安伸出一只手,赶在他判死刑之前,眼泪滚下,“……我会辞职的。”
盛君殊听得一心二用,掌中的手机上收到了数条消息。
【百合】:老板,太太的母亲回消息了。
【转发消息】:盛先生,是这样的:
高二文艺汇演,衡南表演芭蕾独舞,从近两米的升降台上摔下来,折了腿。从此之后,她就再跳不了舞了。
衡南说,她是让人拽下来的,可监控录像里拍出来,是她自己踩空摔下来的。
她说我们不信她,从那以后,人就变得很暴躁,医生说她是被迫害妄想症,已经不能继续原来的学业。不得已,我和她爸爸,给她报了服装设计专业。衡南不懂事,请您勿要责怪。
盛君殊咔哒锁了屏幕,看向林苡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