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爹在她八岁时便生病去了,家中只有她们母女二人,相依为命这么多年,突然要分开,哪能不伤怀。
沈禾抱紧手里的被子,轻手轻脚地推门进了去。
沈母听到动静,擦了擦眼,道,“阿禾?”
“娘,给我腾个地。”沈母往里边挪了挪,她将被子放上去,随后躺下,转身抱着她娘的胳膊。“娘,你跟我一道去侯府吧。”
沈母叹口气,“傻孩子,娘就知道你会这般说,可我不会去的。”
“娘,傅夫人他们都很好不是吗?这样我们以后也可以一直生活在一起,不然我真的好舍不得你呀。”沈禾说着说着有点想哭了。
“侯府我是不会去的,你是我正正经经嫁到侯府的姑娘,是要有回门的,没个娘家是不成的。”
听她这般说,沈禾的泪珠子直接滑在了脸上,她觉得有些凉,抬手抹了抹,有些哽咽道,“可是我不想让您一个人。”
“这是必然的,你不可能不嫁人。”沈母低下声音,就像她曾所想的,她确实舍不得沈禾,但她更不想沈禾为了她不嫁人,毕竟,她陪不了沈禾一辈子的,她的阿禾要有自己的家,自己的孩子。
“娘,以后我会经常回来的,您看,我们离的很近不是吗?您要是愿意,也可以去侯府住上几天。”
“成成成,住的确实不远,早上起来赶个集再往前走两步便到了,所以阿禾,你别哭。”沈母拍着她的肩,也不知是在安慰她还是安慰自己。
“那娘您也别哭,我明天晚上,后天晚上都同你一道睡。”沈禾抽了抽鼻子,整个人往沈母那边又凑了凑。
“嗯,娘陪你,你也陪着娘说会话,我们再睡觉,阿禾,你要记住,娘之前跟你说的那些话。”
“我记得的,您放心。”
无非是一些嫁过去之后该要注意的事,虽是一些小事,但沈母还是与她反复说了几次,沈禾也都记下,她娘说的话,总归对她而言都是好的,没有错的。
这晚,她睡得很安稳。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就成亲啦。(≧▽≦)/
第54章 花烛
他们成亲那日是冬月初一,空气中虽冒着丝丝寒意, 但天上仍旧艳阳高照, 仿佛也在庆祝这大婚之喜, 几添暖意。
沈禾坐在屋里的妆台前, 今日一早起来, 便换上了大红色嫁衣,腰间滚了一层又一层大红色的腰带,勾勒出她盈盈一握的细腰。
此刻, 长发散在肩头, 小脸上粉黛未施, 许是有些紧张, 她挺直了身子坐在那, 两只白嫩的手搁在腿上,不时反复交叠几下。她家堂屋里此刻正热闹着, 柳巷里的邻居们都来凑凑热闹道道贺,顺便沾沾喜气。
她身后站着几个丫鬟婢子, 还有一个媒婆, 这都是傅家大早上便派过来的,那婆子见她坐着一动不动, 道, “沈姑娘莫要紧张, 一会迎亲的过来了,那更不得太过紧张,压抑了神色, 多少是不好的。”
沈禾轻轻呼出一口气,一对杏眸眨了眨,眼底一片明亮,“嗯。”
沈母在外边应付了没多久,便推门进了来,
“娘。”沈禾回头。
“这怎还未上妆?这脸还素着呢。”沈母合上门,走了过去。
“沈夫人,这不等您进来看着,咱这便开始。”婆子笑了笑,招呼一旁两个丫鬟过来帮忙。
沈禾五官清秀,又有几分温雅,脸上肤色白白嫩嫩的,犹如一块经过精雕细琢的玉。
小巧的唇上点了一抹浅红,再修饰了一番那对细眉,其他的皆脂粉未施。“姑娘底子好,婆子我呀,还怕东西上多了毁了这脸,所以这脂粉只略施几处,添几分明艳,顺应这喜庆的好日子。”
沈母也觉得这般便好,她本就不喜沈禾浓妆艳抹,简简单单,瞧着顺眼,笑着点点头,“劳烦你了。”
“娘,我舍不得你。”沈禾突然回过头来,抱着沈母的腰,她也不知怎的,有些感伤起来了,明明这几天和她娘说的好好的,不会在这天想些不开心的事,可就是忍不住,竟带着几分哭腔地撒娇起来。
沈母扶着她的肩,道, “傻孩子,你嫁的又不远,咱娘俩又不是见不着,今日是你的好日子,要开开心心的。”
沈禾抽了抽鼻子,她觉着自己太过敏感,也才知晓自己原是有这么不舍她娘,但她娘说的对,今儿是好日子,她得开开心心地嫁出去,嫁给那个她从未想过会娶自己的男人,这是件开心的事,她不能胡思乱想。
婆子约摸时辰差不多,便给她戴上了头冠,紧接着将一方红色的喜帕披了上去。
沈禾只觉脑袋一重,眼前瞬间都是红,除了那红帕垂下的细碎流苏,便瞧不着其他的东西,搁在膝上的手交叠的更紧了。
外边很快便传来锣鼓声,鞭炮声,屋外守着的丫鬟推门进来,道,“沈夫人,沈姑娘,大公子的迎亲队到了。”
沈禾脑壳微紧,心脏跳得越发的快,只听得耳边媒婆高喊着的“吉时已到。”,接着便被人从妆台前扶了起来。
这盖头她不能掀开,她看不到她娘在哪,在做什么,有没有跟上来,又在想傅景晏是不是在外边等着自己,眸子低下,只能瞧见脚下一方小小的的路,过了门槛,外边人们热闹的欢笑声如同一场大风,盘旋在她耳边,叫她什么也辨不清,只能随着媒婆的步子走。
屋外的空气还是有点冷的,她将半露在外的手往衣袖里缩了缩,再往前走了几步,只听见身侧又起了一阵拍掌声,她抬了抬眼,眼前能明显看到投在喜帕上的高大阴影,嘴唇轻颤,半缩在衣袖处的手,不由自主地继续往里边缩着。
忽地,她的手便没再动了,手背上握过来一只温暖的大手,接着只是手腕一紧,她仓促地往前走了一步。
“抱紧了。”他将她的手放在他的脖颈处,沈禾似乎察觉到他要做什么,忙乖乖地伸手抱了上去,果然下一刻,她整个人便让傅景晏背了起来。
花轿抬得稳稳地,穿过锦川的几条街,到达傅府。
沈禾接下来便有些浑浑噩噩了,下花轿,献香,拜堂,送入洞房。
洞房。
喜帕外的世界静了下来,沈禾也知道自己现在何处,有些局促不安地坐在床榻边上,两只悬着的腿有一下没一下地轻轻晃着。
坐的有些时间,她觉得再坐下去整个人就要变得僵硬了。
也不知道屋里有没有人,她开口,低声咳了咳。
“少奶奶,有什么吩咐?”旁边守着的丫鬟听到动静忙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