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着傅君宝离开时,隐隐还听得到傅老夫人略带哭腔的声音,“我的宸儿……,你又提这番做何。”
小石路上,洒满了阳光,那紧紧镶嵌在地上的光滑的鹅卵石反射出一点一点的光。
“先生,大哥好凶,”趴在她脖子上的傅君宝突然说了话,“二嫂也凶。”
沈禾不知道该怎么向一个五岁的孩子说这些事,她也不能多说,毕竟这是别人家的事,想了想,摸摸君宝肉肉的脸道,“大人们有时候就会这样,以后君宝长大就懂了。”
傅君宝似懂非懂地点头。
回了书阁,已有丫鬟在书阁里重新备了饭菜。
夏日中午容易犯困,傅君宝每天都会睡一个时辰,今天也不例外,用了饭之后,就有丫鬟过来将正瞌睡的傅君宝抱回了屋中。
最后,书阁里只剩下她一人。
她坐在窗边,这个角度能看着外边偶尔扬着叶子的梧桐树,以及那梧桐树旁的凉亭。
也不知那边事情如何了,她轻笑一声,因自己引起来的争吵,最后先全身而退的确是自己。
傅家人丁不多,关系倒是复杂,从那些断断续续的话里,她大抵也能猜到,一切不过因为傅家二公子。
还有那李素清方才未说完的话,这傅老夫人会对自己这般好。
大抵也是与傅二公子有关。
她叹口气,撑着的脑袋也渐渐沉了。
目光稀疏松散,模糊间,眼底下的凉亭里似乎出现了一个身材挺拔的男人。
她怔了怔,眼皮一紧,睡意全无。
起身往窗边外边凑了凑。
那一身蓝色锦衣,体型修长的男人,可不就是傅景晏么。
随后有几个下人走了过去,其中一人手中捧了一坛酒。
傅景晏拎着酒坛子,朝他们摆手,示意他们都退下去。
屏退了众人,男人这才撩了袍角走到那亭旁的小阶上坐下。
背对着她。
沈禾眼角抽了抽,这酒,她记得,就是上次他们喝的那酒。
她几乎可以预料到这男人一会得醉成什么样了。
看他将下人都退了的样子,是打算肆意喝一场的意思。
沈禾摸了摸鼻子,犹豫着要不要下去拦一下,毕竟方才那事也是因为自己才发展成这样子的。
她正纠结着,不成想,下边那男人背后跟长了眼睛似的,转了身,抬头,幽深的目光准确无误地落在她身上。
沈禾本就盯着凉亭那边,这会他轻轻瞥过来的目光正好与她往下看的目光碰上。
她微楞,张了张嘴,最后还是笑着朝他摇了摇手。
男人抿着唇,单手握着酒坛,竟直接就这般往嘴里灌了一口,透明的酒汁沿着他的唇角滑至下颚,脖子,喉结,最后没入衣领处。
哪能这么喝,沈禾摇摇头。
“下来。”
良久,傅景晏朝她道。
夏风拂过,整个院子里散发着一股浓醇的酒香。
沈禾没一会便到了亭子里。
傅景晏指了指身边的石阶,示意她坐。
她没坐,而是上前半蹲在他面前,伸过手去,想接下那坛酒,“您不能喝了,把酒给我。”
大抵是只喝了一口,酒意还未上来,倒不像上次那般一碗下肚,便醉了。
“松手”男人眼皮都未抬。
沈禾哪能放手,两只瘦白的手抱在坛子上,“下午三公子学字读书,您不盯着了?”
“啊。”
突然地,傅景晏也不知什么时候出的手,拽着她两只细白的腕子,随后将她整个人往身旁的石阶上一拉。
沈禾就这么生生地在他旁边坐了下去,就着他手的力度与方向,身体无法控制地往他身上靠了靠。
男人肩膀结实有力,这么靠过去,额头跟撞墙似的。
“没稳住,没稳住。”感受到男人投过来的目光,她赶紧坐直坐正。
接着又是揉手腕又是揉额头,还不时打量着傅景晏,“您不是醉了吧?”
傅景晏侧眸,看着她手上正忙活的动作,突然想到什么,道,“弄疼了?”
这话,听着怎么那么怪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