简单烤了一只兔子, 两人分食过后,南珊便缠着凌重华四处走走,以前她每回来得匆忙,相聚的时间又短, 加上不知是何缘故,两人从未去过更远的地方。
有回,她隐隐听见山脚下似有人声,却怎么也看不真切, 这次定要好好窥一窥这梦境的全貌。
凌重华带她飞出山谷,然后两人沿着山路而下。
山脚下, 果然有几间房屋,隐在树丛之中, 冒出黑瓦稻草相间的屋顶,好似有孩童的哭声,和鸡犬相闹的叫声, 南珊回望他一眼, “夫君, 这里果然有人家。”
两人走进村庄, 村庄很小,约有不到十户人家,此时不到午时,又正逢窝冬,外面一个人也没有,孩童的哭闹声是从一处房子里传出的。
最边上的一座土屋内, 走出一位头发全白的老婆婆,她用浑浊发黄的眼打量着他们,见他们长相出众,衣着不凡,迟疑地开口相问,“两位贵人,你们是从山里出来的吗?”
南珊露出一个恰到好处的笑,“不是的,老人家,我们夫妻二人是京城人氏,来此地游玩,见此处风景独好,不小心迷了路。”
屋里传来一个老汉的声音,“老婆子,你跟谁说话呢?”
接着走出一个老头,见到两人,有些愣神,拘谨地站到老婆婆的后面。
老婆婆松口气,露出只剩几颗牙的嘴,“原来是这样,你们不要再往山里走,里面有狐大仙,甚为厉害,专门吃人。”
“老人家,你们见过狐仙吗?”
老婆婆摇下头,“没有,不过老婆子年轻的时候,村里有后生见过,听说那狐仙会幻化成男子,长得俊美无比,喜好吃生人,还有人深夜听到谷底有女子凄惨的叫声。”
老头附合,“是啊,以前我们这里是个大村子,后来因为闹狐仙,很多人都搬到外面,如今就只剩不到十户人家。”
接着似乎也想起什么,一脸的心有余悸,“当年,我有一个同族兄弟,以前是山中的猎户,他带着媳妇孩子生活在山腰处,不想被狐大仙给盯上,一家人消失得无影无踪,怎么也找不到。”
南珊心中一动,看一下身边的男人,问道,“你那兄弟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老头枯瘦的手紧紧地抓着手中的拐杖,“近四十年了,死生不知,尸骨全无,肯定是狐仙给吃了。”
听到这,她算是明白过来,正巧凌重华也望过来,两人都猜到,这老头肯定是永泰帝的亲人。
原来他还有族人。
至于村门口中谷底女子凄惨的叫声,南珊的老脸一红,心中猜测,别人听到的,说不定是她的声音,她那时候以为在梦里,每回两人见面干柴烈火,被人弄得死去活来,叫起来分外的无顾忌,
哪成想到居然让人传成这样。
她看一下身边的男人,抿唇一笑,这人就是传说中的狐大仙。
倒是长得一张狐仙般魅惑众生的脸。
听到这里的动静,旁边几户人家都出来相看,此处的村民哪里见过如此出色的男女,都惊得说不出话来。
村民们见他们亲切,也渐渐放开胆子,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些有见识些的人就想卖个好,
“两位贵人,必是贪图山林野趣,迷了路,不如让小民送你们回去。”
凌重华站起来,冷然开口,“不用,我们识得回去的路。”
那人悻悻地低下头。
两人告别村民,一路南行,两边的田庄一片枯黄,点点雪堆散落,田间地头枯树上,停着几只乌鸦,叫得难听,有些瘆人。
路上没有行人,萧条又清冷。
走着走着,南珊蹲下来,凌重华不知发生何事,急得将她抱起来,就见她笑得满脸是泪。
“哈哈,夫君,你虽以不在多年,这里却还有你的传说,狐大仙,吃女人的狐大仙,哈…”
凌重华看一眼隐在林中的山村,再看一下怀中笑得花枝乱颤的女人,神色莫测。
两人绕过田间小路,走上大道,大道上就不时有三两行色匆匆的人,见着他们,都是一惊。
南珊看下自己的衣着,再观旁边男人的穿着长相,叹口气,他们这样子,实在不宜在乡间行走。
突然打对面尘土飞扬,几位锦衣华服的公子策马狂奔过来,凌重华黑眸一凝,将她往旁边一带,就势用袖子遮住她的口鼻。
那几位过去的公子却调转头来,停在他们的面前。
为首的男子约模二十多岁的样子,藏青色的锦纹大披风,瘦瘦的,长得有几分英俊,眼中流中一丝邪气,瞧清他俩的模样,双目大亮。
“这山间野地的,居然还有如此貌美的娘子,和…小郎君,本公子今日真是走运。”
后面一位胖得满脸横肉的公子哈哈大笑,“大哥,咱们索性不去找那什么纺纱娘子,就这位小娘子,定然比那纺纱娘子强上百倍。”
说完,那胖公子的眼睛不停地往南珊身上瞄,虽然隔着斗篷,以胖公子多年阅女的经验,却看出此女身段极佳,眼中冒出淫光。
南珊小声道,“夫君,我们这是遇到强抢民女的了。”
凌重华将她斗篷拉好,用兜帽盖住她的脸,低垂的眸光中森冷如寒冰。
他手一挥,快到没有人看清他的动作,就听那胖公子“哎哟”一声从马上滚下来,瘦公子急道,“二弟,你怎么了?”
还不等瘦公子反应过来,也跟着一头栽倒在地,两位公子倒在地上哀号不已,后面马上的侍卫看出不对劲,不敢上前。
胖公子痛得直打滚,血从他捂着双眼的手缝中流出来。
有个胆大的侍卫惊疑地问道,“你们是谁,可知我们公子是哪个府上的?”
“我是谁,你们不配问。”
瘦公子捂着眼大骂,“你们死人哪,还不将这两个人给本公子带回去,哎哟…本公子的眼睛好疼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