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后回过神来又不自觉地咽下口水,不是为了肉味儿,而是因着男子惊天动地的美貌。
她的双腿仿佛不是自己的,慢慢地朝那绝色的人儿走去,等走近时,才觉得不妥,荒郊野岭,佛门之外,美得不似凡人的男子,好诡异!
不知这世间可有狐仙鬼怪?
男子的双眸看着她,如暗深的漩涡,她觉得自己不自觉地想沉浸入内,便是溺毙也甘愿。
肉香儿真往鼻子里冲,她终是清醒过来,深呼口气,娇憨出声,“公子,可否讨口肉吃?”
黑色的衣袖中,修长如玉的手伸出来,撕下一条兔腿儿,递给她,她看着那修长如玉笋般的手指,上面泛象牙光泽的指甲,心肝乱颤。
肚子不合时宜地响起,她才感到腹中的饥饿,羞涩地伸手接过兔腿,一口咬下去,满齿生香,肉烤得刚刚好,外焦香里软嫩,汁水儿充盈在口腔中,无比的美味。
男子静静地看着她,不一会儿,看着手中的骨头,她嚅着油嘴儿,“你不吃吗?可否再给我一些?”
很快,整个兔子都递到她跟前,她略有些不好意思,可肉香儿太浓,终是装不了淑女,一口一口地吃起来。
一刻钟后,看着地上一堆骨头,以及半口也没有吃的男子,这才意识到,她似乎丢脸了。
直到她离去,男子至始至终都未发一言,却在她走后,一直盯着她的背影,幽深的眼中看不出半点情绪。
南珊轻手轻脚地回了屋,青嬷嬷已坐起来,“三小姐,你刚去哪了?”
“起夜了。”
“哦!”
青嬷嬷略有些疑惑,瞧着三小姐似乎是从屋外进来,摇下头想着怕是小姑娘好奇开门看一眼吧,见人回来,也不多想,躺下睡去。
南珊却半点困意全无,那恍若狐仙般的公子,究竟是什么人,还有她刚才似乎是一个人吃掉整只兔子,那公子会怎么看他?
胡思乱想间,思绪又回到前世,忆起那酸甜的过往,叹口气,闭上眼睛。
第10章 烟火
第二天,陪祖母做完晨课后,她一人悄悄地溜出寺,沿着昨日的记忆来到树林中,林中草木青翠,间或地还有鸟儿飞过,鸣叫声不绝于耳。
昨夜烤火的地方,看不出半点的痕迹,她仔细地辩认着,见那原本火堆处的土色和其它地方居然半分不差,不死心般地多看了几遍,终是无果,抬头看下四周,沓无人迹。
直起身来,看来不过是一场梦,她惯会做这种旖旎荒诞的梦。
她在附近绕了几圈,也没有再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她做的这又是什么梦?南珊胡乱地想着,远远地看见寺中佛塔上的尖顶,佛门之近是否会有狐仙出没?
想着那烤兔肉的滋味儿,圆滚滚的脸蛋儿笑得荡起波来,她下意识地舔下唇,梦境太过真实,那肉味儿可真浓,口感特别醇厚。
不远处的树丛中似有什么闪过去,刮起一阵腥风,南珊忙捂住口鼻,只来得及看见那大物身上黄黑相交的条纹。
她木然地站地着,忘记害怕,脑中似是灵光一闪,刚才那一闪而过的身影是?
老虎!
这山林之中竟有老虎。
隐约听见传来悠扬的笛声,在清寂的山林中分外的空灵,似是从林外传来,她寻着音儿,朝那声音之处走去。
苍翠的古柏之下,一身青衣的俊朗男子手执竹笛,美妙的音符正是从他嘴下发出的,这男子倒是个认识的,不就是蒋家的大公子。
蒋伯昌听见有人的脚步声,放下口中的笛子,望着珠圆玉润的少女,也认出她的身份,那日有过一面之缘,不知这南府的三小姐怎么出现在这里?
南珊略一屈身行礼,“公子莫怪,小女冒昧,实在是公子的笛声太过吸引人。”
“无碍的,在佛门之地,相逢即是有缘,南三小姐怎么会在此处?”
南珊笑一下,“我陪同祖母来礼佛。”
祖母?德勇侯府那位不出世的夫人吗?听闻侯夫人不得侯爷欢心,已如弃妇般独居后院一隅,南三小姐居然会陪同这位祖母,看来也是善心人儿。
蒋伯昌的脸色缓下来,孝顺之人总是让敬佩,见她胖乎乎的脸上一派的坦荡,眉头舒展,双眸清明,是个光风霁月的姑娘。
想到家中那乱七八糟的事情,父亲被贬,仆人遣散,家中的两个姨娘闹得最欢,不是吃不好就是睡不好,气得母亲头疼病又犯。
最后还是他出面,说服父亲将两个姨娘送走,家中才算是消停下来,他避居于此,一为读书,二也是躲清静。
想到这不由得叹口气,南珊见他脸有郁色,想来最近应该烦恼颇多,“常听人说蒋公子才华横溢,他日必会高中,重振蒋家门楣。”
“那借三小姐吉言!蒋某要回屋看书,南三小姐请自便。”
说着他一袖子甩下来,朝不远处的一间小屋走去,随着他的袖子一甩,有个破旧的香囊掉下来,蒋伯昌没有察觉,径直走远,南珊肥胖的手指将它捡起,见香囊虽旧,可却是上好的云锦,上面绣着一朵雪白昙花,想是出自女子之手。
她抬头看着,男子的步子很大,已走得有些远,连忙拔起小腿,追上去。
蒋伯昌正疾步走着,似是听见后面有动静,一回头,圆胖胖的姑娘正追着他,他眉一蹙,猛见姑娘手中的物件,停下脚步。
“蒋公子,你的东西掉了。”
气喘吁吁的南珊将手中的香囊递过去,她本就饱满的脸上,因着奔跑变得嫣红,如熟透的果子般诱人,晶亮的凤眼看着他。
他别过眼,头一回觉得胖姑娘也可以很美丽,看她的衣着简单,却落落大方,倒不是像传闻中的那般不堪入目,看五官至少也是个清秀佳人。
修长如玉的手指将香囊接过去,轻声道,“多谢!”
“蒋公子不用客气,公子慢走。”
南珊说完,转身往回跑,因着身体滚圆,跑起来颇为滑稽可笑,蒋伯昌的眼中漫起笑意,这还是自蒋家出事以来,他第一次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