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怎么回事?王荣双目圆睁,向来八面玲珑的他,生平头一回尝到不知所措的滋味。
一直侍立在晋王身后的李安,见状心中猛地一沉,不过好在他早已经有了心理准备,立即挺身上前,挡在主子身前,对那群还在骚姿弄首的女子厉声喝道:“没听见王爷的话吗?还不滚出去,杵在那作甚!”
画风转变的太快,众女顿时不知所措,她们刚才暗喜自己将要平步青云,却不想突遭驱逐。
眼前的李安挡在晋王身前,众女看不进王爷表情,只看到那个形相凶狠异常太监。她们混在宫廷日久,看李安服饰和所站位置,自然知道这人应该就是晋王府大总管,晋王的贴身心腹,这种情况,他的话就代表晋王的意思。
众女出身很低,一时间就胆怯了,彼此对视两眼,就不得不心不甘情不愿退出前厅。
李安见状,心里狠松了一口气,他之前预料了可能会发生的情况,早早就将闲杂人等遣退,前厅只剩下他本人以及两个心腹小太监伺候,人手不足啊,这群女人肯自动退下就好了。
李安头一撇,两个小太监立即上前,驱赶众女。
诸女为首的是那个年岁最长的女子香梅,随着众人退后两步后停下,抬头看了看上座,只要她再退几步就彻底离开前厅,彻底离开晋王姬妾的位置了。
香梅咬了咬唇,实在很不甘心,她出身贫苦,很小进宫当小宫女,五年因姿容出色被太后选中,送往晋王府伺候晋王,很可惜连晋王的面都没见到,就被遣回皇宫,之后她就被太后下令养在慈宁宫中。
这些年来香梅虽是宫女名分,但一直锦衣玉食,嬷嬷精心教养,不得不说,现在要她重新回去当人下人,她绝对不会甘心的。
香梅今年已经二十岁了,与她同批选中的姐妹,过了二十,就会被嬷嬷剔出去,这是她最后一次机会。
想到这里,香梅呼吸陡然沉重,双拳紧紧握住,她吞了一口涎沫,狠狠把心一横,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拼一把。
香梅生出一股大力,猛地拨开面前的小太监,抬步向前冲上去,嘴里娇声呼喊道:“王爷,王爷,奴婢是太后赐下的,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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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高门庶女 十九
“王爷, 王爷,奴婢是太后赐下的,求王爷不要赶奴婢走。”
香梅看似跄跄踉踉,但脚下步伐却意外敏捷,左闪右避, 竟让她非常灵活地闪过李安的一再阻挡。她对李安的厉声喝止置若罔闻, 越过他“噗通”一声跪倒在晋王座前, 上半身软软地倒在对方的膝上, 如花似玉的一张俏脸以最完美的角度仰起,哀声地对男人恳求道。
柔软女声隐含悲呛,听上去如泣似诉,哀婉莫名, 配上香梅那张楚楚可怜的的俏脸, 泪光盈盈的美目, 一般男人看见怕是都会心生爱怜,不忍苛责。
李安一个力有不逮让香梅迅速脱身扑向主子,他心里“咯噔”一声, 暗暗叫糟,回身一看,心里却一凉, 没想到那个女人竟然这般大胆,胆敢冒犯王爷千金之躯。
“大胆贱婢!”李安又惊又怒,一时也顾不上其他,他爆喝一声, 太监特有的尖利嗓门险些破音。
“竟敢擅自冒犯王爷,真是胆大至极,不想活了!”李安说话间,就要扑上去拽那个狗胆包天的香梅。
他偷眼窥了主子一眼,只见晋王双手死死抓住太师椅的扶手,额上青筋暴突,显然已经隐忍到了极致,李安顿时心里哇凉哇凉的,他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发展的,真是失策了,现在还能挽回吗?
事实证明,挽回是不可能的,因为晋王爆发了,他的动作比李安要迅速的多,“啪啦”一声响,坚硬的太师椅两边扶手被抓了个碎屑纷飞。晋王反手一扣,瞬间扼住趴在自己膝上女人的颈脖,他低垂的头抬起,面无表情脸色铁青,一双狭长锐利的眼眸已经殷红嗜血,看上去阴森森地让人惊恐万分。
严立景此刻已经无法压制自己,情绪完全失控,理智全无,他冷冷地凝视手上这个神色恐惧被惊得放声尖叫的女人,勾起一边唇角森森然一笑,男人现在唯一想做的,就是杀了这个女人。
早在第一个女人转过前厅大门,隐隐香甜气息传来时,严立景脑海登时“轰”地一声响,心头巨震,平日隐忍蛰伏的暴戾感刹时涌上心头,他身体立即紧绷,双手攥拳,频临失控。
但好在这时众女距离甚远,严立景理智还能勉强控制身体,李安又及时挡在身前,他牙关硬咬,硬生生扛住,只待众女马上退去,自己应该便可缓和下来。
谁也没想到,这群女人竟然还有一个香梅在,她成功越过两重防守,不但跪在严立景身前,还胆大包天的趴在他的膝上,企图用美□□惑主上。
香梅一接近身前,严立景脑海中正在苦苦支撑的那根弦“啪”地崩断,暴戾情绪顷刻间完全主宰了他的身体。男人耳边似乎响起了久违的“咯咯”娇笑声,忽远忽近,他呼吸恍惚间仿佛开始不畅,胸膛间不禁愈发急促起伏。
贴加官,原是前朝用于对犯事官员进行刑讯逼供的一种刑罚。用桑皮纸沾水覆盖上受刑者面部,桑皮纸紧贴肌肤,严丝合缝,随后一张又一张,导致犯人呼吸逐渐困难。受刑官员初时还能挣动,一般用到第五张时,人就不能动了,特点是不会留下任何痕迹。
这“贴加官”传至本朝,刑部审讯已经弃用,渐渐地,便少有人知,变成宫廷中一种十分隐秘的处死犯事宫人的手法。
年少的五皇子做梦都没想到,他一个嫡皇子居然有朝一日会享受这种待遇。
他自昏迷中清醒,发现自己平躺在一张十分窄小的坚硬的木床上,手脚被厚实坚韧的绸布紧紧束缚,根本无法挣脱,曾经意动的侍寝宫女娇声笑着,将沾水的桑皮纸纸一层层覆盖在他的脸上,桑皮纸与脸皮密密贴合,没有一丝缝隙。
五皇子无法呼吸,年轻的胸腔剧烈起伏,开始火辣辣地疼痛着,身体却因被绸布捆绑无法动弹本分。那宫女好整以暇安坐一旁,饶有兴致地看着这个昔日只能仰望的天潢贵胄在苦苦挣扎,不是发出一串银铃般的“咯咯”笑声。
宫女很有分寸,总会在最后一刻取下桑皮纸,待五皇子狠狠喘息一阵后,再故伎重演。
周而复此,这种折磨一直持续了半个月,直到最后一次。这回,不知是五皇子忍耐力下降,还是宫女走神估算失误,桑皮纸在最后一刻竟然没有取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