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紫威道“那不是普通的瘴气……”
“我知道。”玉襄道“那是贺摩的月神赐下的死亡。它将带给人们永久的安宁。”
她一靠近这片区域,就通过瘴气确认了此次的敌人,居然是一位熟人。但除了有些惊讶外,倒也没有别的更多的情绪了。
而张紫威闻言一愣,总觉得这句话的
感彩——“神”“赐下”“安宁”——等词汇似乎有些过于偏向褒义,因而十分古怪。
他们明明……该是死战不休的敌人。
但玉襄似乎完全不在意这一点,我行我素道“……不过,我虽然知道解决的办法,却不能保证一定奏效,你也要做好心理准备。”
蘅鹿顿时有些慌张道“有多大把握?”
玉襄想了想,觉得如果实话实说的告诉他们,要在身上刻下月神的象征印记,一定会被追问是怎么知道的以及还要纠结刻下敌方的印记算不算耻辱等问题,实在麻烦,便干脆道“要在你的身上刻下一个法阵,怕你不会愿意。把握……也是五五开。”
“这还有什么选择的余地么?”蘅鹿却惨笑了一声,“……多大的印记?能不能……咳咳咳!!!刻在……呃啊……呕……”
她想最后再挣扎一下,看能不能刻在不那么明显的地方,但咳呛一声之后,就再也忍不住喉间的瘙痒了。尽管她努力的想要憋住,却像是遭到了反噬一般,几乎无法停下来——到了最后,几乎像是要呕吐一般发出了无法喘息的痛苦音节,捂着嘴巴,脸色涨红的弯下了腰,难以直起。
伏凌皱起了眉头,抬手拍抚起她的背脊,那是带着安慰意味的关切。
他代替她道“她可以。随便哪里都好,快点。”
蘅鹿攥紧了伏凌的衣袖,几乎是靠在了他的身上,眼睛里也许是因为呛咳,而泛起了泪光。
玉襄的视线在她的姿势上多看了几秒,有点在意,就直接走上前去,把她的手从伏凌的衣袖上拿开,握进了自己手里,挡在了他们两人之间。
伏凌似乎愣了一下,下意识的看向了玉襄的侧脸。却见许久未见的少女脸色平静,毫无私情的样子,似乎只不过是为了治愈蘅鹿,必须要调整她的姿势,才这么做的。
她唤来清越剑,割破了自己的手指,以自己的鲜血在蘅鹿的手腕上,画出了一个繁复的法阵。
神的辉光自此将永远的照耀你。
玉襄握着她的手,无声的默念出了这三句祷词。
漫漫长夜,明月永存。漫漫长路,月光同在。
她看着那血液,轻声道“……如果我的血融进了你的身体,就算成功,如果不行的话,我也没有办法了。”
若是月神亲自赐予了这个法阵,那便成为了他的“祭司”,作为祭司,从此不会受到瘴气的影响,但现在这法阵并非月神亲自赐予,而是玉襄作为“月神的祭司”,代行的仪式。
能不能奏效,还得看她的祈祷,月神那边同不同意。
如果真的是毗沙摩,玉襄觉得他们之间的情分,他应该不是不会不通过的。
……但考虑到她刚才才劈开了他的瘴气,坏了他的牢笼……
万一他闹别扭了呢……?
所以成功率,实在不好说……也就在五五之间。
不过众人屏息等待了一会儿,就见玉襄的血液慢慢地渗入了蘅鹿的皮肤之中,转眼间,她的肌肤就光洁如新,像是从未有过血液在上面停留过一样。
……毗沙摩……同意了……
玉襄顿了一下,给蘅鹿再塞了一枚培元丹,才放开了她的手。
她又转头看向了流霞。“你是……怎么被他咬到的?”
张紫威惊喜的看着蘅鹿立即吞下了培元丹,盘腿打坐消化药性后,脸色肉眼可见的不见了隐约的青紫,此刻听玉襄在询问流霞的情况,他连忙代替回答道“我们几人有一次设下了陷阱,将那蛇妖逼出了原型,差一点便能突围而走了。但最终还是……那一战中,流霞师妹被那蛇妖咬住了
腰腹,抛向了天空,差点被一口吞掉,还好伏凌冲上去将她救了下来。但也因此差点被狼妖削去脖子。”
听完,玉襄只能道“我没有办法。”
张紫威见她从出现到现在,破除困境,突破重围,分药救人,都是一副胸有成竹的笃定,连蘅鹿的瘴气都随手可解,下意识的便觉得她一定能帮上每个人,此刻突然听见这话,不由得愣住了。“为……为什么?”
“他的蛇毒没有解药。”玉襄想起了当初,被燕和真人的潜意识扼住脖子,威胁月神交出解药的情形,不自觉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阿瞳就是死在了一样的蛇毒之下。燕和真人也没有办法。”
一听这话,所有人几乎都呆住了。
张紫威不可置信的喃喃道“怎么会……怎么会这样……”
云织急道“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吗?”
玉襄垂着眼眸,没有回话——她的结论已经告诉过他们了,如果有别的办法,她之前会不说吗?所以她不想再重复第二遍废话。
无情道,似乎让人变得有些懒?
懒得重复无关紧要的废话。
她淡淡道“人终有一死,生死乃是人间常态,何必执着。”
心中却在想,虽然现实世界中,月神与日神并不存在,但后世没有听说过流霞女修的名号,她也许的确是死在了这段兵荒马乱的时光中,只不过死亡的方式不大一样。
听了这句话,大家都欲言又止,觉得实在是让人太过寒心,却又碍于玉襄千里迢迢来援救,而没有说出口。
只有伏凌,盯着她道“玉襄。”
玉襄转过头来,见他盯着自己,便朝着他走了过去,“怎么了?是哪里不舒服吗?”
伏凌皱着眉头看着她,低声道“你怎么了?”
玉襄眨了眨眼睛,“我到了选择以后大道的阶段了。”
“然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