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襄屏住呼吸,在清越剑上弹了两下,然后不敢一直看着等待回应,而极为惶恐的将长剑抱在了怀里。
这虽然说不上是什么暗号,但她与伏凌约定俗成,每次有事找,都是轻弹两下。
伏凌一向剑不离身,发给他的讯息总是能够得到及时回应——玉襄也记得避开他练剑的时候,以免打扰到他——因为他从未让她等待,玉襄也时时注意,很少错过清越剑上传来的讯号。
像现在这样,一方发出了讯号,另一方却迟迟没有回应的情况,玉襄从未经历过,顿时心慌的厉害。
更何况,就算是伏凌有事,真的没有接收到讯号,或者不方便立刻回应,但玉襄心虚在先——她毕竟是一声不吭的就跑了的——便不免更加忐忑。
“他没有回应我!!”
此刻,她好不容易鼓起勇气,发出了讯号,却宛若石沉大海。玉襄抱着自己的飞剑,无比失落的倒在毛毯之上,心塞得要命。
“师兄……”她绝望道“师尊不理我了,怎么办?”
“师尊不会不理你的。”忘一心里也很慌,但只能硬着头皮安慰她道“只是伏凌……暂时没有理你而已。”
但这并不能让玉襄好受多少。她捂住了脸,好像这样就不用面对那残酷的现实,在毛毯上翻滚着,发出了土拨鼠一般的尖叫,随即变得比之前还要萎靡不振的委顿在了无数枕头之间。“怎么办……师尊一定还在生气……”
就是因为不想面对此刻的结局,他们才一直不敢联系他。一想到自己可能伤害了师尊,歉疚就像大山一样压在心口,几乎喘不过气来。
而若是师尊因此与自己恩断义绝,纵然那只是少年时期的师尊,也足以叫人痛苦的无法接受。
“好累啊……”玉襄瘫倒在床,生无可恋的想,心
好累。
但就在她觉得,一定不会有任何回音的时候,剑身之上,突然显现出了一行文字。
“什么事?”
察觉到了清越剑周围的剑气变化,玉襄猛地一个激灵,翻身又坐了起来,感觉自己好像又活了。
她定定的盯着那三个字,不大确定师尊此刻的语气,究竟是嘲讽,还是冷傲。
“师兄……”她担心自己一个没有回复好,会毁了这次好不容易得来的答复——也许师尊早就懒得搭理她了,这是他最后的一丝情分,可不能随意消耗干净了——不由得顿感压力颇大,惊慌道“我,我该回复什么?”
但忘一呆在原地,看起来并不比她轻松多少,一样紧张的如临大敌。
他僵硬的捂住了嘴唇,眼神放空道“先……认错?”
玉襄马上勾揽剑气,在剑身上写道“对不起。”
“然后呢然后呢?”
“然后,就说,你很想他……?”
玉襄下意识的就提气要写,却猛地回过了神来,疯狂摇头“不行不行不行!”
忘一哭笑不得道“可是你本来,想得就是他。”
玉襄倔强的摇了摇头,“不是。”
她抿紧了嘴唇,看着剑身上那一句“对不起”,终于自己决定了要写些什么“我在毗沙摩的家乡。”
这样,以后师尊想起来,应当也能明白她为什么会不告而别。
然后玉襄真心实意的继续写到“愿你一切安好。”
……
“愿你一切安好。”
伏凌面无表情的看着这句话,忍不住嘴角扬起,皮笑肉不笑的冷笑了一声。“呵。”
这比他一直不动声色的模样更加可怕,武德在一旁看的简直心惊肉跳。
尤其是他冷笑就算了,还要一边冷笑,一边把清越剑往他面前凑“看见了么,她说她在那个人的家乡,还祝我一切安好!”
武德嘴角抽搐着往后仰着身子,躲避那直往他咽喉递的锋锐长剑,劝道“你冷静一点……”
“我很冷静。”伏凌一字一句,却让他感觉自己恍惚听见了一句虎狼之词。
武德头疼道“……不要用这种粗鄙之语的语气。”
紧接着小心翼翼道“那你还……要回么?”
“为什么不?”伏凌眼刀凌厉的剜了他一眼,完全是迁怒。他的真气狂暴的在剑身上,一笔一划,构架严正,金钩铁画的写——
“我不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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