伏凌顿时一愣,紧张道“怎么了?”
玉襄也有些茫然,她抬手触及到脸上的那片湿润,仿佛自己也觉得很是奇怪,“咦……”
伏凌仔细的凝视着她,担忧的蹙起了眉头“你在难过吗?”
玉襄瞪大了眼睛,摇了摇头,“不啊。”
她流着眼泪,却好像与自己毫无关系似得露出了大大的笑脸,“我很高兴。真的——真的很高兴……”
“咦,好奇怪啊,”玉襄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的擦着眼泪,可是一边笑着,却又一边停不下来,“我……”
她明明是,非常开心的。
因为她被师尊所肯定,所赞美了。是被她一直以来,都恐惧着会让他失望,恐惧着自己配不上成为他徒弟的师尊。
这明明是一件非常非常,让人高兴的事情的。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她此时此刻,却从心底涌起一股莫大的悲伤与委屈。
就像是极夜的深海之中,搅动着漩涡,无法宣泄,无法释怀,只叫人窒息。
之前的欣喜,终于彻底的被这莫名的情绪所淹没,玉襄捂着脸,无法控制的抽泣了起来。
在眼前的一片黑暗中,她感觉有人似乎轻轻的拍了拍她的头,柔声的安慰道“没事,没事……”
然而被这样温柔的安抚,玉襄顿时哭的更厉害了。
见状,伏凌顿了一下,俯下身来。
他小心的,迟疑的,抱住了她。一只手轻轻的拍抚她的后背,一只手按在她的脑后,将她的额角按在自己的肩膀。
玉襄听见他在自己耳边,语气复杂的低声嘟嚷着“傻子……”
武德与毗沙摩回来的时候,瞧见的就是这样的一幕——
少年将少女抱在怀中,仿佛哄着孩子一般,轻轻的拍着她的脊背,低声的安慰着什么。
而她安静的倚靠在他的胸口,将脸埋在他的肩头,时不时低低的抽泣一声,唤来少年更加温柔的注视和低语。好像变成了一只小船,经历过了无数的滔天骇浪之后,终于回到了自己的港湾。
……什么情况?
就在武德一脸懵逼的时候,毗沙摩垂下了头,他的左手将领来的信笺小心的按在胸口,右手却在藏在衣袖中,紧紧的握死,几乎恨不得用自己的指甲刺透掌心的血肉。
他厌恶这样的画面——厌恶这样美好,纯洁,温柔,安宁,完美而圆满的画面。
因为他从未得到过,也自认为自己永远也不可能得到。
但毗沙摩仍然记得,谨慎的控制自己的呼吸,不让愤怒与嫉妒令它急促。
察觉到了有人靠近,玉襄从伏凌的怀中抬起了头来,闪出了他的怀抱——她觉得自己并未被安慰太久,仍在作为师徒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
只是她并未发现,伏凌的视线一直追随着她。当她低头匆匆擦拭脸上的眼泪时,他微微转过身子,挡在了她的面前,隔绝了武德的视线,不叫她被人看见,以免觉得难堪。
玉襄很快就红着眼睛露出了笑容,从伏凌身后转了出来。她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样子格外娴熟,只除了一些痕迹,比如发红的眼尾无法掩饰。
“你们回来了?”她朝着毗沙摩迎过去,准备接过他手中的信笺,但伏凌拉住了她的手腕,自己替她接了过来。
玉襄下意识有些
懵懂的看了他一眼,瞧见少年低头望着她,修长的指间握着那沓信笺,似乎觉得为她效劳是理所当然的事情,看着她浅浅一笑。
武德的声音突兀的响起“所以……你们什么时候,准备去跟师尊讲?”
他双手抱胸,瞅着他们,歪了歪头,“虽说师尊之前拒绝了燕和真人,但他看起来可不是会轻易放弃的人。既然师妹已经心有所属了,那咱们还是得跟燕和真人讲清楚吧?”
伏凌神采飞扬的“嗯”了一声,玉襄没说话。
她有些不敢看他,却又觉得他如今的模样比之以往更加的吸引旁人的视线,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欣赏。
他如今似乎和太逸一样好看了,却又是一种不同于太逸那静谧沉渊般的感觉——鲜活,明亮,像是初春的太阳。
让她不知如何是好。
是该靠近?还是该远离?
“我的检讨……”玉襄忍不住张了张嘴,又闭上了。她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想说什么,似乎就只是随便提了个话题,好让大家转移注意——她没法跟他们深入讨论拒绝燕和真人的话。
“不写就是了。”而伏凌没有察觉到这一点,以为她在抱怨。他看了一眼手中的信笺,抿着嘴唇,明亮的星眸之中漾着闪烁的笑意“我本来也没想要你写那么多……傻的要死。”
这种讨人嫌的措辞方式,顿时让玉襄回过了神来,找到了之前熟悉的与他相处的方式。为了抚平刚才的尴尬与异样的心情,她倒吸了一口冷气,夸张道“——我写了那么多!”
伏凌笑了笑,“写的不错。”
见他居然还在笑,玉襄瞪着他,看起来气得不轻,一字一顿的又重复了一遍“我熬夜写了,那,么,多!”
见她好像真的心意难平,伏凌顿了顿,试探道“剩下的我给你写?”
一旁的武德闻言,回想起不久前他们的对话,顿时冷笑了一声“呵,男人。”
这反应让玉襄疑惑的看了过去,伏凌却以手背抵住了她的下巴,将她的脸又转了回去。
他似乎完全没有受到武德的嘲讽影响,十分淡定道“我给你写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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