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9章(2 / 2)

“那……我们现在要入宫去捉拿此人么?”

“皇后有可能在那名内侍动手之后便将其解决了,为了避免打草惊蛇,我想……还是先派人去御药房打探打探,看最近是否有离奇失踪之人,若无,我们再进宫也不迟。”秦默道,眉眼间一抹沉思之色。

“阿默考虑得周全,那便就这样办吧。”公仪音长长吐尽心中浊气,不知为何,心情依旧沉重,丝毫没有因找到了线索而有一丝轻松的感觉。

她转头看向窗外,阳光渐渐西斜,柔和而缱绻的光芒洒在她的脸上,眼中浮起一丝淡淡的落寞之意。

秦默看在眼底,眸光微荡。

“好了,阿音,忙了一天你也该累了,我们先回府吧。”他温声开口。

公仪音收回目光看向秦默,触及到他眼底的微光,面上浮起温柔的笑意,乖觉地点点头道啊,“好。”

两人目光缠绵,旁若无人,直把荆彦看尴尬了去,心里一阵腹诽。两人婚前就经常恩恩爱爱秀他一脸,婚后就更加肆无忌惮了,隔着三尺开外就能感到两人周身涌动的奇妙氛围。

他咳嗽一声,“那……那我就先回去了,有些工作还没做完。”

秦默似看出了他的不自在,唇微勾,语声清淡微一颔首,“好。”

听到秦默的答复,荆彦朝公仪音笑笑算是打过招呼,然后推开门匆匆离去。

见他近乎落荒而逃的声音,公仪音忍俊不禁,同秦默对视一眼瞧见他眼中的戏谑之情,还是“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语带笑意道,“阿默,我们下次是不是该在他面前收敛些了?”

秦默却霸气地将她往怀中一搂,一本正经道,“当然不,该怎么着便怎么着。他若心生羡慕啊,便自己早日成家吧。”说着,宠溺一笑,“走吧,回家。”

回家两个字从他口中轻缓而出,却似一只小锤子,轻轻地敲在公仪音的心窝,忍不住轻轻一颤,一股甜蜜的暖流淌过心田,心中充盈着说不出的温暖。

回家,回他们两个人的家。

公仪音甜甜一笑,重重点了点头,“好!”

两人没有耽搁,径直出延尉寺,上了回帝姬府的牛车。

一路上,公仪音还因为秦默方才的话而颇有些心猿意马,脸上带着傻傻的笑意,眸光亮晶晶的。流转的阳光照耀在她脸上,端的是美目盈光。

秦默浅笑着望着她,轻轻将其揽入怀中在额上印下一吻。

公仪音回了神,扒拉着放在自己肩头的手指头玩着,一边开口道,“对了阿默,我把归云园给你做书房可好?那处院落大,构造合理,而且最重要的是……就在聆音园隔壁。”

微风吹来,划过秦默的耳畔,又在公仪音耳边缠绵。他面上带着乌衣子弟特有的清俊气度,凝视着公仪音的眼眸亮而幽深,缓缓点头,语声清朗,“好,但凭阿音安排便是。”

公仪音展颜一笑,调整了姿势窝在他怀中,闻着他身上幽幽寒竹香,心中说不出的满足。

正在这时,牛车却忽然停了下来。

“怎么了?”秦默看一眼怀中无恙的公仪音,沉声问驭车的黎叔。

“驸马,前头的路被堵住了。”黎叔恭谨的声音传来。

堵住了?

公仪音眉头微拧,该不会又是什么陷阱吧?实在不是她太过警惕,而是这些日子接二连三发生的事一件件都似有人在暗中推波助澜,由不得她不多想。

秦默显然也有同样的想法,低声吩咐黎叔将牛车停在一旁,然后松开公仪音,身子朝前倾了倾,挑开车帘朝外面看去。

透过秦默掀起的车帘一角,公仪音也好奇地往前看去。

暖黄的夕阳下,前方的道路一旁不知为何围了一堆人,熙熙攘攘议论纷纷,围观的人群越聚越多,把道路都给堵住了。公仪音微狭了雪眸仔细一看,发现人群中间似乎跪着一人,只是远远望去看不出在做什么。

秦默刚要将车帘放下,却听得公仪音带了几分好奇的语气响起,“黎叔,再驶近些。”

黎叔依言照做,赶着牛车往前又行驶了一段距离。

车辇停稳,见公仪音好奇,秦默主动替她将车帘打了起来,一边打趣道,“原来阿音也喜欢凑热闹啊。”一般笑着往公仪音面上望去。

不想,却看见公仪音面上盈盈浅笑的神情蓦地沉了下来,眼中水波汹涌,似乎见到了什么不可思议的场景一般。

他心底一动,生出几分困惑,顺着公仪音的目光朝前方望去。

因为隔得近了,如今人群中的景象尽收眼底。仔细一瞧,原来人群中跪着的是一位十五六岁的郎君,身上着粗布衣衫,但周身的气韵却有几分清华隽永。他低垂着头跪在路边,面前似乎摊着张宣纸,而围观的路人正对他指指点点交头接耳。

秦默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异样,刚要转头问公仪音看到了什么。

却见公仪音猛地起身就要下车,面上神情肃然而冷凝。

“阿音,发生什么事了?”秦默拉住公仪音的手,不解出声询问。

“我……”公仪音转头看向秦默,眼中似有点点晶莹水花闪烁,眼底的神情复杂而炽烈,带着几分秦默看不懂的情绪。似震惊,似悲愤,似不可思议。

她犹豫了片刻,终究什么也没说出来,只低了头道,“阿默,我要下车去看看。”说罢,挣开秦默的手,匆匆提起裙摆下了车。

看着公仪音近乎仓皇的背影,秦默面色变了变,沉声吩咐黎叔在此等着,自己也匆匆下了车。

公仪音费力朝人群中挤去,素来清澈的眸中此时罩满了浓雾,嘴角也紧抿成一条直线。左推又搡中她好不容易挤到了人群的最前面,低了头看着面前近在咫尺的青衫男子,眼中情绪浓烈地似要喷出火来。

秦默也挤到了公仪音的身侧,伸手护住他,目光朝公仪音望去。

而公仪音,此时正带着一种晦暗莫辨的神色紧紧盯着地上的男子。

男子乌发高束,用一支青木簪簪住,低垂着头看不清五官,但下颌线条精致而流畅,虽只着粗布衣衫,容颜却显出一种玉质的光泽。

他的面前摆了一张宣纸,纸上洋洋洒洒地写了一篇长文,大意是家中贫穷,父母双双染病身亡,却无余钱入账,愿卖身葬父母,只求给父母一个体面的丧礼云云。

秦默眉头紧蹙,又看一眼公仪音,见她死死盯着地上跪着的男子,神情更加严峻而冷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