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秋和微草赶紧应下,一个守在内间一个守在外室。
卢氏回去后和安嬷嬷说起此事,心有余悸之余脸色有些复杂。举凡女子落水被男人所救,在世人眼中都算是有了肌肤之亲。女子除了嫁给救人的男子,别无其它的选择。
这事旁人不知,只要武安侯不说,将来明儿自然可以另嫁他人。
她一向欣赏季元欻,突然生出天注定的感觉,“你说这事,季侯爷会怎么想?他若是把明儿当成晚辈,必定会死守此事将它烂在肚子里。他要是有什么想法…许是会上门提亲…明儿心性还是一团孩子气,也不知愿不愿意…”
安嬷嬷和她是一样的想法,庆幸了许久。今天幸好是遇到了季侯爷,要是换成其他的男子,后果不堪设想。
“老夫人莫要多想,季侯爷是有分寸之心,想来心中早有决断。”
卢氏幽幽叹气,这事的主动权掌握在别人的手中,她再是想得多也只能静观其变。私心里,她是希望季元欻会上门提亲的,毕竟这样知根知底又门当户对的人家不多。
明语万万想不到自己图省事,不想节外生枝顺手推舟的事情,在别人看来会有这些多的弯弯绕绕。要是早知道祖母会这么想,她无论如何也不会隐藏救下贤王嫡子的事情。
那驱寒汤可能还有安神的效果,她入睡极快。睡到半夜时,感觉自己忽冷忽热起来,头晕沉沉的整个人仿佛在飘。
潜意识里,她知道自己应该是发起了热,可是她就是醒不过来。
突然额头被什么东西覆住,那略带凉意的触感让她觉得好舒服,紧接着有人将她扶了起来,往她的嘴里喂汤药。
药很苦,她不想喝。
“好苦…”
“听话,喝完。”
很好听的男子声音,听起来很熟悉。她脑子里转得很慢,晕沉沉地想着,怎么不是金秋和微草,难道是爹来了?
嘴里的苦味散不去,又被人喂了一颗蜜饯。
她机械地嚼着,觉得不够。
“我还要。”
又是一颗蜜饯。
然后她感觉自己被人放倒盖好被子,头沉得厉害,身体飘浮着,仿佛自己不再是自己,也不去想自己到底是谁,又在什么地方。
不到一会儿,她迷迷糊糊睡去,觉得四面八方都在透风,全身冷得厉害。那种冷无孔不入,冷得她上下牙齿碰到一起。
“冷…冷…好冷…”
床边的季元欻听到她的声音,赶忙替她掖紧被子。她只觉得冷,感觉身边有人,那手立马将人抓住。
“我好冷,抱紧我…”
明知道她此时正在病中,他的心还是抑不住的颤了一下。女子纤细的手紧紧抓住他,嘴里呢喃着冷。
烛火中,他眸中的火焰跳得厉害,仿若星火燎原瞬间将所有的一切吞噬入火海,铺天盖地席卷着,似乎想燃烧所遇到的一切阻碍。
理智被赶走,他迟疑地上床,连着被子将人抱住。近在咫尺的精致小脸,紧闭的眼睛纤长的睫毛,细如玉瓷般的皮肤。阵阵幽香伴着药香齐齐汇入鼻息,他贪婪地闻着,轻轻碰了一下她的脸颊。
滑腻的触感伴随着热气,还有她断断续续的呓语。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额头冒出一些细汗。他慢慢松了一口气,发热后只要出汗,很快就能退热。等到她退热后,他才慢慢松开她。听着她的呼吸渐渐均长,知道接下来她应该可以睡个好觉了。
如来时一般悄无声息,他的离去同样无影踪。
明语这一夜睡得很沉,晨起时服侍她的是微草。微草胀红着一张脸,圆圆的脸上泛着两团可疑的红云,羞愧难当的样子。
“姑娘,昨儿个夜里奴婢睡得太死,连你发热都不知道,幸好金秋姐姐警醒,给姑娘喂过温着的药。”
明语恍惚想起夜时的事,心下有疑惑。
等换好衣服洗漱完毕,金秋正好端了早饭进来。微草收拾完床铺和衣服后,端着净过脸的水出去。
金秋站在后面给她布菜,眼神小心地瞄着她。
“姑娘,奴婢夜里睡死了,连你发热的事都不知道。幸好有微草在,才不至于误事。你要罚要骂,奴婢都受着。”
她用饭的动作一停,觉得有些不太对劲。她隐约记得昨夜是个男人,应该是爹。爹虽是她的父亲,却不会私自出入她的闺房。
微草和金秋都睡得不知事,爹是如何进来的?
难道不是爹……
这样的行事,倒是有一个人做过,难道是他?好像昨夜熟悉的声音,确实像他。
她顿时有些不好,因为她模糊记忆中那人不仅给她喂了药,喂完药后好像还喂她吃了果脯。她睡梦中害冷时,明明感觉那人连着被子将她抱着。
如果那人真是姓季的,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正想着事,卢氏一脸疾色进来。
看到她气色不错的样子,大大松了一口气,念了好几声阿弥陀佛。一只手摸向她的额头,更是放了心。
“老天保佑,幸好没发热。”
“老夫人,姑娘夜里发了热,奴婢睡得死,幸好微草警醒,给姑娘喂了药。”
金秋“扑咚”一声跪下,明语眼皮一跳暗道不好。卢氏脸一沉,金秋这丫头以前瞧着是个好的,谁知在明儿身边如此惫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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