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她举起杯。
他满目狐疑,盯着手中的茶。
她心下叹息,这死男人的疑心病真重。谁让她现在有求于人,不得不低头。当下拿过他的茶抿了一口,再递给他。
他呆怔了。
这女人,她可知自己在做什么?
她毕竟在山里长大,很多人情世故都不知道,更不知道这样的举动何等亲昵。罢了,以后楚老夫人会慢慢教她。
接过那茶盏,在手中把玩。
“侯爷,我没什么依靠。除了外祖母,我连一个亲人都没有。你知恩图报,时时想着报我外祖父的恩情,对此我十分感激。”
她言辞真切,自动忽略了他几次想掐死自己的事情。求人嘛,就得有求人的态度,说几句好话死不了人。
“那三爷亦是忠肝义胆之人,他对我并没有任何的不良企图。我知道侯爷对他有成见,我也不是求侯爷帮他,我只是想向侯爷打听一下,他到底得罪了什么人?那人为何要和他一介商贾过不去?”
季元欻眸一冷,这女人居然还知道拐弯抹角以退为进。说来说去,都是想帮那个三爷。难道昨天他说过的话,她都忘之脑后了吗?
他一生气,空气都凝固了。
明语的头皮开始发麻,她知道求他不是个好主意。可是除了他,她没有别人可以求。她不能退缩,不能眼睁睁看着好不容易找到的亲爹被人夺走家财赶出京城。
“侯爷…”
他“呼”地站起来,咬牙切齿,“我看你是吃定我不敢动你,居然一而再再而三的挑战我的脾气。哼,你真当我非要报恩不可!我可以明白的告诉你,那个三爷很快就要完蛋,他自己非要找死,谁也救不了他!”
眼看他要走,明语急了,一把扯住他的袖子。
他更是怒火中烧,为了一个男人,她竟然不管不顾了吗?如此他更不能眼睁睁看着她越陷越深,更应该快刀斩乱麻,断了她的念想。
“放手!”
“不放…侯爷,求你了…就这一次,你帮帮我吧!”
她带着恳求,可怜巴巴地望着他。
有那么一瞬间,他差点心软了,很快他的怒火越烧越旺。她居然为了一个刚认识没多的男人,这么的低三下四。
“你给我听好了,我不仅不会帮他,我还会踩上一脚,让他趁早滚出京城!”
明语心下一慌,她知道这个死男人一向说到做到。
“侯爷…你不能那么做。你要是敢那么做,我就豁出命去,搅得你侯府不得安宁,除非你把我杀了。”
好,很好。
为了一个男人,都敢豁命了。
那个三爷,非死不可!
他怒极反笑,脸色阴冷得可怕。另一只手像是要伸过来掐死她,她脖子一凉,在他还没有行动之前一把抓住那只手。
“我现在就去杀了他!”
“不要…他是我爹!”
在明语说出这句话后,季元欻不可思议地看着她。她刚才说什么?她爹?那不就是当年与君大小姐私通的那个侍卫。
“你爹?”
她认真点头,“对,我亲爹。”
他眉头微皱,那样一个人品不堪的低贱之人,她刚才居然叫那人为爹。她知道不知道有这么一个爹意味着什么,这意味着她奸生女的身份会再一次被人摆到台面上,而君大小姐也会再次成为世人津津乐道的谈资。
“你认他?”
明语松了一口气,这才发现他们此时的姿势并不妥当。她慢慢放开他的手,双手交叠在腰腹间,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比较得体。
“当年的事,他也是被人陷害的。这么多年了,他一直都在找我和我娘。他在京城开铺子,也是为了我。”
自从她让自己看清君涴涴的真面目后,他从不怀疑她看人的眼光。都说心灵至纯眼睛至净的人,看人最是清楚。
她说那人是被人陷害的,他选择相信。
他微垂着眸,重新坐下。这般举动在她看来,就是自己所求之事有戏。她讨好地把冷掉的茶倒掉,又替他续了一杯热的。怕他怀疑,又抿了一口。
眼看着他脸色发黑,她茫然地眨着眼。死男人真难侍候,鬼知道他又哪里别扭了,动不动就黑个脸,胆小的人早就被他吓死了。
“侯爷,你帮帮我爹吧。梁夫人实在是太过分了,她们跟强盗有什么区别。那可都是我的嫁妆,我不能眼睁睁看着别人抢走。实在不行,您告诉我,我爹得罪的人到底是谁,那人为什么非要赶我爹出京?”
一个姑娘家,张口就是嫁妆嫁人,羞也不羞。
见他眼神还冷着,她把茶盏高举,“你喝茶。”
这都从哪里学的招数,低三下四不成体统。在他面前也就罢了,要是在别人面前也这般行事…他眸一冷,就是不接。
“和谁学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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