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在林冬合手下多年,对于林冬合的为人再了解不过,先不说林冬合的阴险多疑,单就林冬合的宁可错杀绝不错放,也足以让令狐捷心惊肉跳。曾经林冬合也因为令狐满月的事情而迁怒于他,打了他三十大板不说,自此以后,再也没有重用过他,这让一直心存野心的令狐捷如何能甘心?
可他在令狐侯府都说不上话了,在林冬合手下如何还能抬起头来,一直都是夹着尾巴做人。
即便如此,林冬合不开口说让他走,他就要一直待在林冬合身边,林冬合吩咐什么他就要去做。
如此,即便是五年前,林简登基之后,林冬合被关了起来,令狐捷也不敢抛头露面,因为林冬合的因为都当是林简与令狐侯府一同合谋对付的林冬合,所以那些个忠于林冬合的隐卫一直都在暗中寻找令狐捷,伺机将他置于死地。
这几年来,令狐捷有家不能回,东躲西藏,犹如丧家之犬一般,若非遇上了庞风遇的人,他现在已经命丧林冬合隐卫刀下了。
所以只有亲眼见着林冬合死了,他才能松一口气,解了这么多年来的恨意和恐惧。
令狐捷亲眼见着庞风遇的手下将林冬合的尸体掩埋,继而长舒了一口气,快步跑到另一边的院子。
还未进门,就在院子里遇见了老熟人——临国公与纳兰彦。
原本是毫无关系的两拨人,此刻却都被庞风遇拉拢在身边。
临国公与纳兰彦昔日都是皇后娘家人,即便皇后现在做了太后,也始终以皇亲国戚自居,他们眼中自然看不上在令狐侯府都不得势的令狐捷。
临国公斜睨了令狐捷一眼就快步走进房间了,纳兰彦更是自鼻子里冷哼了一声,父子二人完全不将令狐捷放眼里。
令狐捷也是憋了一肚子的气,但奈何临国公与纳兰彦是父子二人,他孤军作战,根本不是人家父子二人的对手。令狐捷不由想到自己的情况,人家都是父子二人齐心协力,到了他这里,父亲却是拿着那个saobba星令狐满月当个宝贝。
想到这里,令狐捷不由握紧了拳头,对于整个令狐侯府的恨意到达顶峰。
房间内,一身白衣眉目秀美比女子还要柔媚三分的庞风遇似笑非笑的看向进来三人,抬手做了个请坐的手势,那手指冰润修长,滑嫩细腻到找不到一丝纹络,就像是剥了壳的鸡蛋一般。而他的面容更是紧绷而充满弹性,乍一看就是个二十岁左右的白面书生,可仔细端详的话,那眼神和不自然的面部表情却是暴露了他的真实年纪。
见此情景,纳兰彦在心里狠狠骂了一句——不男不女!
令狐捷则是面无表情的坐在那里,身前挡着临国公与纳兰彦,即使他现在投奔庞风遇,却也不是最受重视的那一个。他能有今天,都是因为令狐满月那个saoba星回来之后造成的,如果不是令狐满月,他母亲也不会出事,两个妹妹也不会一个生不见人死不见尸,另一个瞎了眼睛不能回家,所以,任何能将令狐满月扳倒的机会他都不会放过。
“林冬合下场如何,你们都已经看到了。林简已经被赶出了皇宫,区区一个林冬曜名不正言不顺,何足挂齿,更何况他还是大漠余孽莫雁氏的后人,他身上始终流淌着莫雁氏的血液,只要他的身份一经揭穿,他再想做风光无限的双王是断不可能了。现如今,我们前面可是一条光明大道,你们跟着我,自然不会吃亏。待我顺利扳倒了林冬曜,你临国公就是摄政王加太子少保,你纳兰彦就是新的双王加一品丞相,而你令狐捷就是守城大将军。如此殊荣,自然是比你们现在这尴尬的身份截然不同了。”
庞风遇说话的时候,看似轻柔的眼神划过三个人每个人的脸上却是给他们如刀似箭的感觉,仿佛他眼神之中结满了坚硬锋利的冰凌,他们稍有异心,就会被他的眼神活活凌迟。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我等在天朝已无立足之地,多亏了庞侯信任我们,我们自然不会令庞侯失望,庞侯有任何吩咐敬请吩咐。”
要让临国公拉下老脸对庞风遇如此谦卑,自然也是因为他已经被逼到了绝路上才会如此。想当初他品阶虽然不如安解和令狐鸿熹,可他当朝国丈这个身份却是极为好用的,走到哪里都响当当的,而如今——他那个外孙生死都不知道,林冬曜又一直当是简儿害死了安解,简直与他们纳兰家的人有不共戴天之仇。
临国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边上,而庞风遇也是算好了时辰找上他,临国公和纳兰彦也没有别的选择了,总好过早晚被林冬曜一锅端了好。
“临国公客气了,其实我也不是什么庞侯,我大哥不在了,我也什么都不是,在外人眼里,我也是个早就该死之人。”庞风遇看似是谦虚之话,却是暗藏无尽嘲讽和恨意在其中。
他已将安家的秘密告诉了临国公等人,事已至此,他自然也不在乎多几个人知道,反正林冬曜的身世之谜是迟早都要捅出来的,他如何能看着林冬曜暂代皇位过的逍遥太平?
“令狐公子,我托你去查的事情可有消息?”
庞风遇与临国公客套了几句,转而看向一直默不作声的令狐捷,看似轻柔的眼色,那眼底却是犀利而狰狞的寒芒一瞬刺入令狐捷双眼,令他顿时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