盈玥一愣,但她立刻就明白了。若海兰察上折子乞骸骨,便表示懋儿拒绝了他的拥护,这样一来,为保多拉尔家满门安宁,海兰察必然只能激流勇退!
“应该,很快就会有答案了吧?”
慧郡王府,绵悫也在看着同一片阴霾的天空,他口中喃喃道:“二弟,你又会如何选择呢?”他脑中不由想起了绵懋不由分说上去阻拦乌苏里额勒行刺时候的模样……
绵悫幽幽道:“不要紧,即使你选错了,做哥哥的也终会原谅弟弟。”就为了他这份毫不迟疑的骨肉情分。
二贝勒府。
绵懋看着床榻上神色虚弱的福晋蕤宁,脸上难掩愧意,“对不起,我没能……”
蕤宁通红的眼圈里翻着泪水,“阿玛都跟我说了,我知道,爷已经尽力了。”说什么“大义灭亲“,从一开始就是慧郡王早就设好的陷阱的,可怜阿玛和长姐就那么一脚踩空,坠入了算计之中,乌苏里家满门无一幸存。
站在床头的超勇公海兰察好似老了十岁,满脸凄怆,“额勒罪犯大逆,死不足惜,但是——慧郡王竟连葳宁、阿布凯、阿昌阿乃至三岁的阿林都不放过!“
亲眼看着女儿和外孙死去,海兰察焉能不恨?
海兰察面目恸然,拱手朝着绵懋一礼,“二贝勒请恕我直言,令兄慧郡王不仁!“
绵懋连忙上前搀扶,“岳父,我知道您跟蕤宁一样伤心,大哥此番的确是狠毒了些。”
海兰察老眼中满是希冀地看着二贝勒,但是二贝勒接下来的话,让海兰察几乎绝望。
“但是——”绵懋顿了顿,“说到底,把大哥逼得这般的狠毒的人,可不正是乌苏里额勒吗?”
“贝勒爷!”海兰察愕然地看着自己的女婿。
绵懋揉了揉胀痛的眉心,“若非大嫂和小侄儿双双离世,大哥不至于下此狠手!说白了,是乌苏里额勒作孽,才连累了您的长女和外孙丧了性命,您若恨,也该恨乌苏里额勒。”
海兰察眼中一片哀恸,“贝勒爷的意思是,我不能去恨逼死我女儿、杀死我三个外孙的仇人吗?”
绵懋叹了口气,“您心有恨意,是人之常情。但您也该明白,这样的恨意,只会害了多拉尔家。”
海兰察沉默了良久,终究还是将自己的意图说出口了,他郑重拱手:“贝勒爷,您精于骑射、骁勇无双,更难得的是,还有这份仁厚之心。只有您才配得上储君之位!”
听到这样的话,绵懋并不惊讶,或者说,他已经料到自己的岳父会有这般意图了。
然而蕤宁缺没有料到,自己的阿玛竟会有此心!蕤宁急了:“阿玛!夺嫡之路凶险万分,若是一个不慎……”
海兰察板着脸道:“是凶险万分!但只要二贝勒想,老朽愿拼上这具垂垂老矣之身,为二贝勒摇旗呐喊!只要我出面,会有很多武勋家族愿意支持二贝勒!”
“岳父!”绵懋紧紧簇起了眉头。
海兰察如鹰隼般道眸子直视二贝勒,“贝勒爷,您难道不想当太子吗?!”
绵懋心中喟叹,当太子?他还真没想过。
海兰察又忙微笑着道:“自然了,这么重大的事情,二贝勒当然需要仔细考虑一下。我不急,二贝勒且先好生思量几日,再给我答复不迟。”
说着,海兰察拱了拱手:“我先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