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忠勇公府,纳喇氏笑着命人上茶招待宝容,“六娘瞧着比往日稳重了不少。”
盈玥心道,是啊,似乎是顺容的事情,给了宝容很大的冲击。
宝容端坐在粉彩瓷绣墩上,素手纤纤托着茶盏,“来年便要选秀了,自然应该稳重些。”
纳喇氏微微颔首,从前她一直觉得宝容有些任性,加之与瓜尔佳氏关系不睦,便不怎么喜欢宝容这丫头,如今想想,这孩子起码比顺容那个野心勃勃不知几斤几两的丫头强多了。
纳喇氏打量着宝容的眼下的乌青,“六娘瞧着精神不太好,可是最近累着了?”
宝容摇了摇头,踟蹰着道:“日前,一位嫁到索绰罗御史府的姨母得子,我陪额娘前去贺喜。依稀瞧见个索绰罗侧福晋身边有个人……背影很是肖似五姐,所以最近有些心神不宁。”
盈玥一愣,难道是顺容陪着索绰罗侧福晋回娘家了?这个顺容,她的身份明明不能见光,她倒是好,居然这般按捺不住!盈玥微微蹙眉。
纳喇氏心下微微一沉,觉得事情有些诡异,当初顺容没的也太突兀了些……
嘴上便道:“顺容是她自己咎由自取,你不必放在心上。只管专心学好规矩便是。”
宝容点头道了一声“是”,略寒暄几句,便告辞了。
盈玥便亲自从宝容出了仪门,临走前,宝容执着盈玥的手,压低了声音道:“我是真的瞧着那个人身影像极了五姐,我还依稀听见索绰罗侧福晋唤她‘周妹妹’。之前五贝勒不是纳了一个姓周的侍妾吗?这实在太奇怪了,五姐前脚没了,五贝勒紧接着便纳妾,这实在太……”宝容蹙起了眉头。
盈玥叹了一口气:“别多想了。”
宝容却露出愤愤之色:“五贝勒不是很喜欢五姐吗?居然如此见异思迁!据说这个周格格,如今正当得宠呢!”
“男儿凉薄,古来如是。你若是为这个生气,就太不值当了。”
宝容咬了咬嘴唇,“所以我才不想嫁入皇家,你看看这些皇子阿哥,有那个是好的?可偏偏额娘却想让我嫁给——”
宝容立刻把话咽了回去,她咬牙切齿道:“我才不要!”
盈玥:哪怕貌似稳重了许多,骨子里还是那个宝容啊。
盈玥微笑着:“不必担心,十一阿哥比你还小两岁呢。明年是断断不可能指婚的,何况你不是说了,来年选秀,不过是走个过场,留牌子三年后再选。三年多的时间,会有很多变数的。”
宝容叹了口气,“现在也只能这么想了。”
但愿如十一阿哥说,这三年内,修龄的世子哥哥会去世,修龄将会成为豫王府的世子……****府世袭罔替的爵位,想来会让四伯母动心的。毕竟,哪怕是皇子阿哥,也不可能人人都封亲王,更遑论铁帽子亲王了。
乾隆二十七年的冬天渐渐来了又去了,再度春暖花开的时候,选秀的日子也来临了。
二十八年的阳春三月,忠勇公府的女子书堂,又少了一个人,只剩下她和灵秀丫头了,以及伴读香儿。
委实寂寥了不少。
虽晓得,这场选秀,于宝容而言,不会出什么问题,可心里还是不免为这个才十三岁的丫头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