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十二突然感觉到了一阵荒诞,他觉得,他并不是天命之王,那个萧凤皇才是。
哪怕萧凤皇,其实就是他自己。
他觉得自己身边大概没有人能懂这种感觉——萧凤皇好像是一个没有人见过的模糊概念,而谢温正在要求他假扮他。
要是谢安在的话……
她应该能懂的吧。
“我们该出发了。”就在凤十二忽然觉得有些可惜的时候,朱壬酉走到了他的身边,低声道:“家主已经计划的非常周密了。只要按部就班的进行,明天天亮之时,你就可以坐在皇位之上了。”
凤十二却没有他那样坚定的信心,他从那样高远的星空中垂下视线,忽然道:“也许我会死在今晚,也说不定吧?”
朱壬酉愣了一下,一时之间竟然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安慰安慰他,也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情实感的在担忧和畏惧。
好在不等他说些什么,凤十二已经朝着他微微一笑道:“我开玩笑的。”
他轻声道:“谢安之前一直说,要做什么事情之前,不能把话说得太自信,否则容易招致上天的不满,故意叫你失败。”
然而听说了“谢安”这个名字,朱壬酉还没说什么,一旁的巴立夏却连忙“嘘”了一声,有些不安的低声道:“别让家主听到这个名字——否则他又要大发雷霆了。”
凤十二不置可否的低低“嗯”了一声,但看起来却并没有多么在意。
“该出发了吗?”他转头看向自己的身后——这些都是谢家最为精锐的家将,“该出发了。”
宵禁之中,一队黑衣玄甲的队伍宛若一条蛰伏在夜色中的毒蛇,朝着皇宫腥狠的赶去。
作为内应的太监们打开了在深夜中紧闭的宫门,然而这仅仅只是一个开始——一个危险的开始。
如果他们不能在侍卫们反应过来并聚集起一支军队进行反击之前,杀入寝宫,杀死卢湛,他们就将被困在这巨大的皇城之中,很容易被别人瓮中捉鳖。
好在夜色中,这浓重的黑色给予了凤十二天然的优势——作为近视眼,他射箭从来不靠眼睛,因为如果要靠眼睛,他根本就没法射中。
他闭上了眼睛,朱壬酉和巴立夏是他最忠实的近侍——
他们在他的身边护卫着他,以免他闭上眼睛的时候,被别人击中。
箭如流星,凤十二一言不发,只是闭着眼睛,不停的从背后的箭囊之中取出羽箭,搭弓而射。
当他张开双眼之时,面前已经一片坦途——侍卫们的尸体凌乱的倒在地上,而射箭的弓手并不止他一个。不过,凤十二知道,那些咽喉之上准确无误的插着羽箭的尸体,都是他的战利品。
他们跟随着引路的太监,朝着寝宫赶去,宛若一把想要刺入心脏的尖刀。而刚才不过是才将将刺破了皮肤。
接下来,是血管、筋脉、骨头——然后是被保护在最后的,最柔软,也最重要的内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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