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啊好……进来坐吧,”席母抬头抬得颈都酸了,愣愣地侧开身:“不用脱鞋,当自己家里就可以了,妙妙,你带人回来怎么不跟我们说一声?”
“我说了啊?”
妙妙一看,就知道亲妈现在跟傻了没分别。
“其实早就应该来拜访了,一直没找到机会,让两位担心了,”封殊将礼品交给席父,神色认真,本就凶厉的俊脸更是冷了三分,想起伏云君‘见家长时笑容要足’的叮嘱,唇角一扬,勾起了杀气腾腾的冷笑:“小小心意不成敬意。”
“谢谢,谢谢。”
席父接过礼物,愣是没把平时想象过无数次女儿男朋友上门时,接礼要说的‘这孩子真有礼貌’说出口。
他低头,燕窝什么的一看就知道是送给娘们的,剩下的两条黄鹤楼却是真的好烟──他都没抽过这么贵的烟呢!以前在领导那里得过一根,他抽不出特别奢侈的好味道,只觉得呼吸的每一下都带着铜钱味。
礼物的价值和地位成正比,两老一下子就看封殊顺眼了起来。
席母犹自沉浸在震惊之中,片刻回过神来,向丈夫使了下眼色:“你俩坐了一天火车饿了吧,我做点什么给你们顶顶肚子,妙妙过来帮我打下手。”
被莫名其妙地拉进了厨房,席妙妙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妈,我又不会做饭。”
“我知道啊。”
“那你拉我进来干吗?”
席母恨铁不成钢:“妈这是问你,你真交男朋友了啊!怎么找个这么俊的啊,会不会是骗你的,大城市的人心黑,你这傻孩子玩不过他们的,我虽然催你找对象,可也不想你被人骗啊。”
“我不是早就跟你说了吗?我处对象了,照片也发到微信群里了。”
“这么俊,谁信有那么大的馅饼在街上走?”席母沉痛。
“街上没有,我床上有啊!”
第43章
街上没有,我床上有啊!
床上有啊!
床上。
此话一出, 连经常训得女儿没脾气的席母都沉默了下来, 空气中弥漫着尴尬, 连呼吸都违反生物学地令人产生了窒息感。席妙妙绞尽脑汁地思考, 如何把话圆回来一一跟温女神玩儿惯了, 平时在网络上跟基友说话又是嘴上没门的, 这一说顺嘴了, 就开了个黄腔。
“妈, 我刚才……就开个玩笑。”
“你们,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吗?”
席母颤抖着声音。
对她来说, 婚前啪啪啪, 还这么奔放地说出来, 实在太难以接受了。
“没做,还没,早着呢!”席妙妙赶紧解释,脸颊也红了一片:“他不是那样的人,他很单纯温柔的。”
闻言, 席母下意识探头出客厅, 看了看坐在沙发上,正襟危坐, 双手交握於前,冷峻脸庞是杀意凛然, 像是某个跨国集团的老总讨债来了, 许是说到有趣的事情, 薄唇勾出邪肆的浅笑,谈笑间让人跪下叫爸爸。
席母回头,望向女儿:“单纯,善良?”
“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他初恋。”
席母只觉头晕转向的,相比起来,还是女儿撒谎单身回家比较合理。打从封殊进门后,一切发展都如脱肛的野狗,一边飞奔,一边喷出让人不忍直视的物体。
她深呼吸。
“总之,你交到男朋友了就好,赶紧结婚吧,你年纪也老大不小了,再拖者去,就是浪费你的青春,”她顿住:“他愿意跟你结婚吗?”
“我没问过他这个问题……”
席母痛心:“你这孩子,怎么能不问这种事就跟人处对象?一点也不着急,唉,不行,待会我得问问他,不能让你被骗了。就不该让你上大学的,念那么多书飞得那么远,还不如留在我们身边,要不是念书念懵了,现在我孙子都会走路了!”
别人的好,和自己认为的好,很可能是截然不同,甚至完全相反的定义。
我喜欢清淡,你却嗜辣如命,於是每天一顿都喂我吃川菜,并且痛心疾首地批评我的囗味不正常……也许,对一部份人来说,川菜很好,甚至,川菜确实很好,只是它不适合我,我也不想要它。
比‘我喜欢梨,你给我苹果’还要悲剧的是,你看见我不吃苹果,就掰开我的嘴将苹果塞进去。
席妙妙垂下眼帘,想说些什么,又觉得无话可说。
二人在厨房的时候,封殊和席父有一搭没一搭地说话,席父爱谈家国大事,指着新闻指点江山,闭着眼听还以为自己身处於政要会议,睁眼才发现不过是一个退休中年人在大放厥词。封殊不感兴趣,凡事就用伏云君教的‘嗯,啊,是的,说得对,真有见地,有道理’**来糊弄过去,绝不插嘴,让他说得非常高兴一一只要不看他的脸,这小伙子还是相当可以的嘛!
席母好面子,一有客人来,桌上必然有肉有汤的丰盛。
只要席妙妙出现在视线范围内,封殊的目光就没远离过她,发现平日最爱吃肉的她,只夹青菜跟香菇下饭,碰也不碰香喷喷的红烧肉。
封殊低声问她:“妙妙,不吃肉吗?”
席母笑道: “她怪得很,小时候特别爱吃肉,长大就一点荤腥都不碰了,学人家吃素呢,你多吃点。”
“嗯,我不吃肉的。”
桌下的大腿被妙妙捏了一下,封殊意会,只能压下自己的疑惑,默默吃饭。
席母对女儿吃不吃肉不感兴趣,她笑眯眯夹了一块红烧肉给他,问:“封殊这名字挺特别的啊,爸妈文化水平很高吧?”
“不知道,我没有爸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