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和冷哼:“这不过是那些乱臣贼子为自己找的借口罢了!本宫奉劝安阳侯一句,悬崖勒马还来得及,倘若一意孤行悔之晚矣!”

她甩开袖子便要离去,却听到身后幽幽一声:“我是真的曾经心悦于你。”

那仿似叹息一般的声音在她耳畔回荡,倘若是前世她定然为了这句话欣喜若狂,可是现在那不过是一句话罢了,心中不起一丝涟漪。

心悦如何?不心悦又如何?一个岌岌名利之人所说的话,价值也不过如此罢了。

她没有回头,只是淡淡说了一句:“安阳侯好自为之。”

看着迤逦而去的绝情背影,蔺辰坐在阴暗的花厅中,心底竟隐隐的有一丝刺痛。

他未曾想过与她为敌,今日是他给她的最后一次机会。今日之后,便是桥归桥路归路了。

第98章 v98

当那女子的背影消失在视野之中, 男子轻叹了一声。

一个身影出现在他的身后,那黑影道:“方才刚刚从宫里得到消息,蔺贵妃被处死之后, 有内监说皇帝的病越发重了,看那口气倒是不留恋世间, 打算立那位小皇子做储君了。”

蔺辰心中一跳,蔺贵妃之死他痛心疾首, 此时, 沁阳王已经要反了,他还是极力阻止拖延时间,一则时机不成熟,二则他到底放不下昭阳。阿吉皇子一出整个京城便全是关于他的传言,他是嫡出的皇子,现在皇帝病重, 除了他还有谁能继承皇位。裕王即便是成年王爷, 同嫡亲皇子相比那也是隔了一道的。阿吉一出, 裕王便慌了,催促他将事情赶紧的进行。

两方都在催促, 但是他依然给了昭和一个机会试图扭转他们的敌对, 可惜……她到底太绝情。

元和帝既然宽赦了阿吉, 那么阿吉便是合法的继承人,阿吉在前,裕王想顺位继承可是再也没有希望了。

此时此刻,大军和聂缙等人又在边关, 最怕他回来,此时不反更待何时?

虽然长公主有羽林卫,但是他们也不是没有准备的。山西的四万黑甲骑已经先快马加鞭赶了五千过来。

由他蔺辰亲手训练的黑甲骑,以一当十,抵挡一两万羽林军不在话下。何况当前部过来以后,后面还有三万五千黑甲骑接踵而至,只要聂缙大军未到京都,届时整个京都便可以纳入蔺家和裕王之手。

想起昭和,他幽幽叹息,良久才转头对身后人说:“行动吧!记得要快!恐怕长公主已经派人搜查整个京城了,所以务必要将黑火做成的雷火弹藏在隐秘之处。”

他起身,负手立在水池畔,望着西边天空最后的一丝残阳,心道,所谓不破不立,昭和啊昭和,当你为今日的决绝付出血的代价之时,是否会后悔呢?

昭和出门,依旧没瞧见邵阳,大约是因为做了亏心事不敢见她。昭和倒是也算不得恼她,从前邵阳同安阳侯有些交情,倘若他求她,她大约都是会答应安排见面的,反正安阳侯也未作什么,她懒得同邵阳计较。

上的马车,马车才走了一段,她便觉得头有些发晕,心中直想呕吐。

“停……停车……”昭和叫停了马车,春华过来瞧见她脸色发红额上冒着细密的汗珠,着急道:“殿下是不是病了?”

昭和扶着额头,摇头道:“本宫现在坐不得这马车,换轿子吧,叫他们抬稳一些。”

春华急忙让人换了轿子,昭和忍着想呕吐的感觉坐在轿子里却并没有觉得好多少,好容易挨到了公主府,下了轿子,她便吐了出来。

春华赶紧的传了御医过来,凌蓝炖了点燕窝喂给公主,她却一径的往旁边推。

春华和凌蓝两个都很着急。

“这可如何是好?中午殿下本就没吃多少东西,现在连燕窝都吃不下了?”凌蓝满脸的焦虑。

春华突然眼前一亮,拍手道:“该不会……该不会……”

凌蓝着急拉着她的手:“该不会什么嘛,急死人了。”

春华却不肯定,低声说:“该不会怀孕了吧?”

凌蓝惊喜极了:“倒像是!我听闻女子怀孕时都会呕吐。”

“看,太医来了!”

太医进门,隔着帘子替昭和诊脉,半晌,果然脸上露出喜色,叹道:“恭喜殿下贺喜殿下!殿下有喜了!”

昭和在帐内正难受呢,蓦地听到他这话,呆了半晌,转而欢喜的抚着肚子,几乎不敢置信:“太医你说的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错不了。到现在已经怀有一个半月的身孕了。”

春华喜道:“殿下一个半月之前正在边关探视驸马呢。”说着笑的暧昧。

昭和叹息道:“倒也难得,那般长途跋涉,这孩子竟还这般坚强。”她向外问:“这孩子可还健康?”

太医回答:“孩子应该还算强健,但是殿下需要多加休息,勿要思虑过度,宽心愉悦的心情对孩子才是最好的。微臣这就给殿下开几副养胎的汤药,平日里静卧或者缓慢散步即可,勿要剧烈的活动。”

昭和“嗯”了一声。

春华招呼太医下去。

昭和低头看着自己的肚子,虽然并没有什么起伏,可是那是一种奇妙的感觉,在她的肚子里竟有一个小小的孩儿了,他会成长,会变成一个会哭会笑的小东西。她已经在想象,倘若他长大了,会像娘多一些还是会像爹多一些。

想到他的那个爹,昭和更想那个人了,这样的消息怎能不告知聂缙知道呢?

“扶本宫起来,本宫要写信。”

凌蓝劝道:“要不要奴婢代劳,方才太医说要多静养才好。”

昭和啐她:“这怎可代劳?小丫头不懂事。本宫必须亲自来写。”她这样说凌蓝便知道她这信一定是写给驸马的了,也就不再说些什么,赶紧的准备了笔墨纸砚。

她起身,却不像平日一般,小心翼翼的仿佛腹中有宝贝一般。坐在紫檀圆桌前,提起笔,却是满心的欢喜。

她要第一时间把这个好消息告诉聂缙。

提起笔一蹴而就,她将信交给侍女寄出去,便躺在床边。虽然胃里不太舒服,还是勉强喝了一点汤药跟燕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