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1节(2 / 2)

大堂里的人一听,都站了起来, 哗啦啦走了一大半。

“解元盘是怎么回事?”李绮罗见状问秦伀。

秦伀给李绮罗舀了半碗汤:“每逢乡试, 会试这种大考, 有势力大的赌坊都会设下解元盘,状元盘, 设定好赔率,公开押注。”

李绮罗了然的哦一声:“就相当于赌博呗。”

“嗯, 不过也算是讨个彩头吧。”

“相公,吃完了饭我们也去看看。”李绮罗还挺好奇。

秦伀点头:“好。”

这么大的热闹,客栈里的大部分考生都忍不住去看了,当然也不乏手痒,想借此大赚一把的。

等李绮罗和秦伀到的时候, 公开押注的解元盘面前早已围满了人。

能开解元盘的,赌坊的实力都不可小觑, 至少在盘上的这些考生,每个人的情况都要查仔细,并公示出来,这样押注的人也才能更有针对性。当然这么多考生, 不可能人人都成为押注的对象,赌坊都会从中挑一些名气大的,潜力好的,或者大家耳熟能详的科考热门人选予以押注。

一般连赌坊的解元盘都上不了的,多半就证明真的没什么潜力,当然也不是没有爆冷的情况,但这样的事情极少。

李绮罗在远处看去,便见解元盘上全都是人名,从上到下排了赔率,后面还详细的注解每个人的介绍。

她定睛看去,见秦伀的名字竟然排在第六十五名,赔率是一比七。两江省乡试每届参考的人数约莫在两千人左右,而录取的名额却只有一百名。

如果从参考人数来看,秦伀这个排序已经不低了,但从他之前的院试成绩来看,这明显是排低了。这么高的赔率,说明赌坊根本就不看好他能考得解元。其他几个院试案首都排在前十,赔率最高的也才一比三。

“这秦伀也是院试案首,为何赔率如此之高?”正想着,旁边就有人问了。

“你没看他的年龄,才十九,这么年轻,学问肯定不如其他人扎实,院试和乡试哪能比,赔率自然会高。”

“就不许人家是天才?”

“哪有这么多天才!你押谁?”

“呃,我押张裕。”

“....英雄所见略同,同押同押。”

李绮罗:“........”刚刚那个人还说秦伀也许是天才,转眼就押了别人,可见他心里也并不怎么看好秦伀能摘得魁首。

“秦伀还与我同住在一个客栈呢,他的确是太年少了些,照我说,这六十五的排序都高了,不过一时幸运得了院试案首,我看他的名字就应该排在两百名开外!”乡试拢共录取一百名,排在两百名,这不就是说秦伀会落榜!

如果之前那些押注的人是从实际考虑,那这人明显就是嫉妒了,听听这泛酸的口气。

李绮罗向刚刚说话的人看去,面相熟悉,果然是住在同一客栈的。

李绮罗摸出怀里的银票,直接压到大盘上:“六百两,押秦伀!”

她话音一落,人群顿时为之一静,六百两银子,虽然不算最多,但已经不少了,而且押的还是排名中后段的秦伀。

赌坊的人一喜,但还是解释道:“这位夫人,您要清楚,我们这解元盘押的可是考中解元的几率,并不是指的考上举人。”

“我当然知道,我押自己的相公有什么问题?”李绮罗将银票往前一推:“登记吧。”

“切...”见忽然有人押这么多银子在排名靠后的秦伀身上,有人还以为李绮罗是有什么内部消息,现在一听竟然是秦伀的妻子。这算什么?冲冠一怒为男颜?败家娘们儿!到时候秦伀考不好,又失了钱财,只怕得抱着这败家娘们儿大哭。

“好,马上为您登记。”赌坊的人麻利的收了银子。

“绮罗....”秦伀走到李绮罗身边。

李绮罗看他皱眉,忙道:“别担心,考不上就当花几百两买我开心,但你要拿了解元,那咱俩不是赚翻了!”

周围有人顿时笑出声,秦伀能过乡试,成为举人,大家并不多惊讶,毕竟他是去年的两江省五个案首之一。但想要拿到解元,那就难了。

这秦伀的妻子果然是个败家玩意儿,几百两就为了买她一个开心。

刚刚说秦伀应该排在两百名开外的,面上有些尴尬,他没想到正主也在这儿。他拱拱手,喊了一句秦兄,想要解释却不知道说什么。

秦伀冲他点点头,拿了赌坊开的凭证,拉着李绮罗出了人群。

回到屋里后,秦伀轻声道:“何必去争这一口气,几百两银子又不是小数目。”

“争气?争什么气?你以为我花几百两银子真的是好玩儿?”

“你就这么相信我?”秦伀哑然,他有把握考过乡试,但要说拿到解元,还真不敢轻易夸口,毕竟乡试无论是从题的难度还是竞争力都比院试要大的多。

李绮罗眯眼一笑,搂住秦伀脖子:“相公,你的实力我还不知道?除非不考,不然一考就肯定是头名。”

秦伀立刻面色一绷,她见状哈哈一笑:“怎么样,是不是很有压力?说着玩儿的,我就是买了开心的,随便考,考不过也没什么。考不过咱们就回去,你教书我做小生意也挺好,不是有句诗怎么念来着?哦,忽见陌头杨柳色,悔叫夫婿觅封侯,说不定你考上了,封侯拜爵了,我还后悔了呢。”

秦伀伸手环住李绮罗:“不会,就算我做再大的官,你也肯定不会后悔。”

“那我拭目以待!”

几天时间一晃而过,很快就到了乡试这一天,八月已经算是入秋,天气终于凉快了一些,天还未亮,各家客栈就点亮了大红的灯笼,客栈门打开,各地来的考生从客栈里陆陆续续走出,打破了还在沉睡中省城的万籁俱寂。

“相公,这次考试是不是比院试检查的还要严格?”打着灯笼,李绮罗拢了拢身上的外衣,初秋的凌晨,竟还有点微凉。

秦伀忙楼住李绮罗:“冷吗?”

“还好。”

秦伀将李绮罗环的更紧:“嗯,考过乡试,就算一只脚迈入了士大夫阶层,关系着千千万万举子的命运,比院试更要重要许多。无论是考试难度,还是其他方面,都比 院试要严格,各省乡试的主考官还需要天子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