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若夏来的时候原本满怀希冀,此时倒意外的生出些心虚之感,当然仗还是要打的,她不能就这样灰溜溜的回去见姨娘,那姨娘不骂死她才怪。
正要上前招呼,可谁知林若秋看也不看她一眼,只倦倦地朝红柳道:“什么时辰了,该叫小厨房传膳了罢?”
又抱歉的对着林若夏一笑,“姐姐莫见怪,本宫觉醒之后总觉腹中饥馁得慌,这晚膳是一刻也等不得的。”
林若夏自然不能怪她失礼,只得赔笑,“原是应该的,妹妹不为自个儿,也得顾着腹中的小皇子。”
她以为这下该留自己用膳了吧,可谁知那红柳丫头拉了拉她的衣袖,轻轻咳声道:“二小姐,请随婢子过来。”
林若夏有些不明所以,“可是娘娘……”
她分明见到殿里连桌子都张好了。
红柳解释道:“主子是有身孕的人,一应饮食都是单做的,就连陛下来了也是分桌而食呢。”
林若夏怀疑这奴婢在扯谎,奈何没有证据,何况是拿身孕说事,她再大的胆子也不敢让皇嗣因她而饿肚子。林若夏只得按捺下满心憋屈,用眼神询问她该到哪里用膳——坐了一天的马车,她也又饥又渴呢。
红柳再次露出那种善解人意却略显欠揍的笑容,“二小姐今日过来得匆忙,厨房也没来得及准备,不如就和婢子等人一起用膳可好?”
她竟沦落到要和一群奴婢用膳。林若夏半点也不信这是底下人的疏忽,府里早些天就知会过了,林若秋若真有心招待她这位姐姐,怎会处处不肯用心,分明是故意设计好的!
她忽然觉得自己到这里是个错误。奈何空空如也的肚子容不得埋怨,甚至容不得她拉下脸拒绝,她只得抱着满心不快跟随红柳到小厨娘去,早知如此,她就该穿得光鲜亮丽些,这会子只怕人人都将她当成琼华殿新来的侍婢呢。
潦草用了顿晚膳,林若夏本打算跟林若秋一叙姐妹之情,可谁知那该死的红柳又告诉她,林妃正在沐浴,任何人不许进去打扰。
林若夏只觉一天下来脸都僵了,勉强挤出一点笑,“那我待会儿再去见妹妹。”
红柳却道:“娘娘洗漱后惯常上床就寝,二小姐不如明日再来吧,也不好扰了小主子歇息。”
林若夏:“……不知娘娘可有为我准备安置的住所?”
这一天下来,她愈发疑心林若秋是在故意作践自己,哪有人这般待客的?若连床铺都不给她准备,她这脸真没处搁了。
红柳含笑道:“自然是有的。”
林若夏松了口气,看来林若秋多少念着点姊妹之情,还以为自己会被赶去睡马厩呢。
可谁知红柳接着便道:“只因琼华殿地方不大,小公主和奶母嬷嬷们就占了几间,下剩的还没整理出来,二小姐不如先跟着奴婢住吧。”
林若夏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她没想到林若秋真有胆子让她跟奴婢挤一间卧室,而且,看这丫头虎视眈眈的模样,她要独自接近陛下是挺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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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镇晚间过来时,林若秋正在净室中沐浴,因她沐浴时不喜有人服侍,早早就将红柳等遣开,楚镇于是直挺挺的闯了进去。
林若秋正在出神之际,忽然瞥见窗边有个影子照着,登时唬了一跳,急忙扭过头来,将叫未叫之际,发觉是楚镇,这才将那叫声咽了回去。
楚镇望着她的神色却有些古怪,仿佛想要出言询问,却尴尬得不知怎么说。
林若秋循着他的视线,这才发觉一只手仍搭在肚腹偏下的位置,半截指尖仍浸在水里,顿时羞得满面通红。
楚镇非常识趣的别过头去,“朕听说你半天没出来,才想着过来看看,谁知……”
他大概知道林若秋为何洗澡总漫漫无期,还故意不叫人伺候,原来是这个理由。
林若秋则觉得冤枉极了,她也没想到那一幕会恰好被楚镇看见——就不知他看见多少——可她也不是回回都这样的,可能是因为月份渐大的关系,又或者憋得狠了,那方面的渴念越发强烈起来,又不好找楚镇消火,今儿也是头一遭尝试自行解决。
黄松年就曾知心爷爷般的给她科普过,有些女人孕期是会有这方面的需求,不必大惊小怪。林若秋怀婳婳的时候还没觉得如何,可能是因为皇帝那时也处于偃旗息鼓的状态,两人理所当然维持一种柏拉图般的生活。然而解放之后,很多事就变得大不一样了。
林若秋亦没想到自己头次自渎就被曝露人前,还不是被红柳瞧见,是被楚镇看见。
她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楚镇轻咳了咳,体贴入微的道:“朕来得不巧,你继续罢,还是,你希望朕来帮你?”
第81章 争端
林若秋当然不能让他帮忙, 已经羞耻难当了,她可不想陷入更大的窘迫中去。况且她自己动手可以控制力道,楚镇那手劲可是没得保证的——平时荒唐些没什么,林若秋可不敢让腹中的孩子出事。
再说,被男人这么一打扰, 她恍如兜头被人浇了瓢凉水,那把火早就熄了。林若秋十足狼狈地从浴桶中站起, 顾不得将身体擦干就急急忙忙套上寝衣,准备逃到床上去。
楚镇轻轻一抬手就将她拉住,取下架子上的一块干布为她擦拭肩颈上的水珠。
林若秋颇不自在地在他怀中扭捏,她都是两个孩子的妈了, 还被人当小孩子一般侍弄,着实有点难为情。
楚镇轻轻呵斥, “别闹。”
林若秋只得安分下来,听说有些男人也会有养洋娃娃的癖好, 在楚镇心里,她可能永远都是个小姑娘——虽说她本来也不到二十。
直到光洁的肌肤上看不出半分水渍, 楚镇方将她松开, 细细端详了一番, “还是这样好,若受凉生了病, 可就不美了。”
林若秋撇了撇嘴, “还以为您是关心臣妾, 原来只是怕妾面目有损吗?”
虽然明知道楚镇在开玩笑, 可人大抵都有些虚荣的成分,林若秋更盼望他在面目之外,能对自己有更多的真心——话是这等说,可若她生得和芙蓉姐姐一般,楚镇当然也不会爱她。
见她又闹起别扭,楚镇只得笑盈盈去拧她的脸,“你真是多心,朕随便一句话你都得揣摩百遍么?那朕以后可不敢和你说话了。”
说罢作势欲走,林若秋只得老着脸去扯他的衣袖。
楚镇微微一笑,反手就将她抱起扛到了床上。
这男人实在太狡猾了,林若秋承认,也是她关心则乱。现在的她对于恩宠患得患失,才会让这男人轻易逮着痛脚。
不过楚镇的气力亦不能小觑的,林若秋这几个月哪怕不曾胡吃海塞,体重也是蹭蹭的上涨,少说也有一百几十斤的样子,楚镇却轻轻松松就能将她举起,她若是能有这样的气力该多好。
林若秋只羡慕了一会儿就不羡慕了,比起当一个身强力健的男子,她宁愿托生为女子,起码有那么些花色繁杂的衣裳可以穿,不像皇帝来来去去就那几件,看着着实单调得很。
好在楚镇人生得俊,哪怕只穿着一件简单纯色的亵衣,亦是眉目如画。林若秋躺在他身侧,忍不住偷瞟一下,再偷瞟一下,如果可能,她还想摸一摸皇帝的脸,看是否像嫩豆腐一样滑——魏家人的宝贵基因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