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有可能月光离开了那个环境,退化成为了一个普通的人。那么也许他只是离家,想要换个环境,也许只是去旅行了,才会和房东辞行。
还有可能,他依然像是最初于烟手下的侧写师,还在保守着内心的理念,关注着那些黑暗。
往好处想,月光足够聪明,也许他能够从生活里辨别出危险,提前离开。往坏处想,他也许已经遭遇不测沉寂在世界上的某个角落。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需要花费时间和人力去追查的。
月光虽然不是一个传统意义上的好人,但是他毕竟曾经也是一位警察,一位侧写师,他是有些偏颇,叛逆,反传统。但是苏回不确定,他是否会沦为一个彻底的坏人。
一如他不清楚过去那件案子的真相一般,他也不清楚月光现在究竟是敌是友。
既然月光留了一本书给他,又小心翼翼地掩藏了信息,那么其中,应该是有些什么线索的。
晚上到家,已经过了八点,苏回换了衣服去洗了个澡。
陆俊迟收拾了几件衣服放在背包里,接下来的两天,下属们可能会留宿在总局附近,他这个领导总是要身先士卒,积极备战。
到了深夜,陆俊迟对苏回说:“总局那边新局长刚批了宋蓝恩的通缉令,指示了所有刑侦队以及各个分局把这个案子当做最近的特大案件来防范。下面几天可能会忙起来,我有可能要住在总局那边。你是顾问,而且身体不好,如果你要回家休息的话,我安排人接送你。”
苏回道:“不用这么特殊,你要是住那边的话,就给我也开一间吧。”他说到这里侧头看向陆俊迟,“你要是不用避嫌的话,也可以住在一起。”
“为了和苏顾问连夜探讨案情,自然是一间房间比较方便。”陆俊迟马上道。
苏回看着面前的资料:“月光不在,晚上我想要熬夜复盘一下分析,我希望能够把宋蓝恩的几位同伙区分清楚。”
眼下,最为紧急的,还是细沙这一案,他们必须想尽方法,把这个男人以及他的同伙寻找出来。
他原本想走条近路,找个帮手,现在月光不在,他只能自己去复盘所有的事实了。
陆俊迟问:“有什么能够帮助你的吗?”他走过去,习惯性地摸了摸苏回的额头,现在的温度是正常的,但是他很担心他,似乎每次熬夜,他都会发烧。
苏回问:“宋蓝恩的资料已经汇总好了吗?”
陆俊迟:“乔泽那边在进行汇总。”
“好了的话,也发我一份。”苏回说着,把那本从月光那里拿到的诗集递给陆俊迟,“你先翻翻这本诗集吧,也许里面也有一些什么信息,能够对我们现在的情况有所帮助。”
陆俊迟拿过诗集开始翻看起来,他看到过很多的案件资料,但是眼下的这本诗集却是他从来没有看过的,他仔仔细细翻看着,确定每一页有没有折痕,有没有一些标记。
诗集的厚度很厚,但是行距很宽,字数不多,两个小时左右,他就前后浏览了一遍。
陆俊迟发现其中有一页,大概是看书的时候压了一下书脊,总是容易翻到。
苏回在那边也一动不动地坐了两个小时,到这时终于抬起头来,揉了揉太阳穴。他的视力不好,分析刚做了一半,就感觉到有点头晕了。
“休息一会吧。”陆俊迟忙去热了一杯牛奶给他,“进展如何?”
苏回接过来:“我把之前的案子按照不同的人进行了一下分类,已经基本可以确定出每个人对应的案件号。”然后他喝了一口牛奶,“你那边呢?有什么发现吗?”
陆俊迟如实汇报:“只是发现有一页的折痕比较深。”
苏回道:“你把上面的内容念给我听听?”
他不能每时每刻都把注意力放在细沙的案子上,那样的效率反而会变慢。
陆俊迟翻开,那是书的372页,是西班牙诗人阿莱克桑德雷的《火》。他眼眉低垂,给苏回念出来:
“所有的火都带有激情。
光芒却是孤独的!
你们看多么纯洁的火焰在升腾,直至舐到天空。
同时,所有的飞禽。
为它而飞翔,不要烧焦了我们!
可是人呢?从不理会。
不受你的约束。
人啊,火就在这里。
光芒,光芒是无辜的。
人:从来还未曾诞生。”
这首诗不长,陆俊迟把它读了一遍,他的声音好听而略带磁性。
诗有些晦涩难懂,这是一首讲述人与火的诗。
苏回凝神,一口一口喝着牛奶,他以前也看到过这首诗,那时候并没有太多的触动,这个时候再听到,心里有了一些感悟,但是那些大部分只是碎片,不足以让他破译谜题。
陆俊迟合上诗集问:“你觉得有没有可能,这首诗里蕴藏着什么信息?”
苏回喝完了牛奶,用手指支着下巴道:“在很多学者的认知之中,火焰是一切的起源。纵火犯是反社会人格的表现之一。火焰代表着力量,代表着罪恶,代表着叛逆,代表着毁灭,代表着死亡,在一些故事里,火焰是撒旦的象征……”
他眨眼之间,目光朦胧,看向窗外的黑暗,他仿佛在穿透时间与空间,与姚飞进行对话。
这两年,姚飞已经不在警队之中,他更加自由,同时也可以暗中行事,可以做一些警察做不到的事情。
苏回问:“这首诗是在多少页?”
陆俊迟道:“372。”